柳氏挨了苏晟一通骂,懒得在府里看他脸色,借口出来准备中秋用的东西。
府上需要的她一概不看,从成衣铺到首饰阁转了个遍,刚进玉器店就被掌柜托盘里的两副耳环吸引。
头面昂贵买不起,耳坠子总贵不到哪吧。
她径直拦住掌柜,不等对方开口就拿起东西往自己耳边比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夫人见谅,这两幅算孤品,有客人定下了。”掌柜话说得客气,眼睛却直盯着柳氏的手,生怕东西有个磕碰损坏。
柳氏之前在别的铺子受了白眼,这会儿被掌柜一句话点着,叉着腰不客气道,“一副耳坠子说什么孤品,不就是想多要钱。”
“就这么点东西,还没我钗环上的玉珠大!休想蒙骗我。”
“本夫人看上这东西是你的福气。”
柳氏在苏府一直低声下气,今儿好不容易拿出正牌夫人的架势,冲掌柜翻了两个白眼。
掌柜扫了眼她发髻上的首饰,都是花里胡哨,用料不足的次等货。不过他瞧柳氏是个说不清的,也不戳穿,“夫人自然眼光顶好。这两幅也不贵,黄金十两,您拿走就是。”
柳氏眉梢一吊,市井嘴脸展露无疑,“十两?还是黄金!你怎么不去抢!你是打量我面生还是好说话,张嘴就敢胡说八道。”
“我告诉你,我相公可是四品官儿,你明目张胆坑我,当心明日拉你下大狱!”
柳氏凶神恶煞,好像又回到了边关那十年,想买个稀罕的物件都要在街上和小贩讨价许久。
可京城的老板不是边关小贩,掌柜趁机从她手中夺过耳坠子,小心翼翼捋顺玉珠,咬着牙道,“小人眼拙。京城诸位贵夫人小人见过不少,不知贵府老爷在哪个衙门高就?”
柳氏一想苏晟和自己的名声,顷刻没了底气,只能又说回耳坠,“十两黄金怎么可能有人买?你当谁都是冤大头。”
“夫人不信便罢,恕小人不便招呼。”
掌柜也不赶人,用袖子挡着托盘就往后头去。
柳氏咽不下被无视的气,追上去逼问,“我倒要瞧瞧哪个蠢货买你这东西!”
话音刚落,林淞从里间走了出来,一眼就认出柳氏。他曾托人画了柳氏的画像才找到当年暗娼馆没被烧死的那两人来京城指证。
这个和苏晟狼狈为奸的女人,林淞真想狠狠煽一巴掌。
不过他到底是能说又能演商贾,先拿出十两黄金放在掌柜托盘上,然后才拿起耳坠子细看,“确实是渎山大玉,碎是碎了点,做耳坠子倒正好。”
掌柜指着灿灿黄金,意有所指,“有些东西得先拿钱才能看,哪家夫人不懂这规矩。”
柳氏露了窃,但她这辈子没见过金子,此刻眼睛快被晃瞎了,脑子也懵了。再看林淞,虽然年纪略大些,可···十根手指戴六个大戒指!真是从内而外的贵气呀。
林淞把她那点心思尽收眼底,与掌柜简单说了两句就往出走,果然柳氏追了过来,“这位爷留步!”
林淞忍着恶心停下脚步,没回头。
柳氏扶了扶发髻,捏着嗓子,“奴家实在喜欢那副水滴型耳坠,不知这位爷可否相让?”
林淞冷冷道,“带够了五两金子?”
柳氏一噎,原以为对方会转身,结果他看都不看自己,还拿什么说事!
“自是没有。爷可否让奴家再看一眼?”她娇滴滴恳求,只要对方是个男人一定不会拒绝。
“这是送我妹妹和侄女的,被别人看了摸了岂不脏了?”
林淞冷漠的口吻宛如利剑刺穿柳氏引以为傲的风姿,她不可置信盯着那道背影,难不成自己已年老色衰?
不可能。
她不信邪,还要纠缠,却听一道浪荡男声在背后唤她,“当了将军夫人还不知足,又想勾引别人?”
“你是见着男人就想犯贱吗!”
柳氏当即面目狰狞,一回头果然是他!
“你···胡说八道什么!”
男人五官清俊,可眉目间都是浑浊之气,穿着倒是时兴料子,但不知多少天没换过,皱巴巴裹在身上,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身上还有臭味。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男人直勾勾盯着柳氏,无论眼神还是口吻都带着几分威胁。
柳氏阴沉沉咬着牙,“有什么事?”
“就在这儿说?”
“你跟我过来!”
林淞这才回头看了男人一眼,见他伸手就想抓柳氏腕子,被她一个犀利眼神阻止。
回到清晖园,林淞迫不及待把事情和苏晚吟母女俩说了一遍。
林氏神色沉重,几次欲言又止。
苏晚吟唤来芸萱,本以为这几日繁忙未必有消息,不想芸萱已查了个大概。
“此人叫阿六,一个月前被赌坊老板从城外捡回来,从西北逃荒来的。一路靠赌博出老千到了京城,被人发现打了个半死丢在外边儿。”
“赌坊老板见他有点手艺,让他留在赌坊洒扫,顺便盯着不老实的赌客。但他手痒,工钱根本不够输,约莫半个月前突然有了些钱,不过很快就输光了。”
芸萱又道,“奴婢盯着他以来,他没找过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