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吟回来才知,苏连佑好了没几日又闹起来,董氏没看住,竟跑去户部侍郎侧门叫骂。
户部侍郎也是奸猾之辈,拿了五千两银子看似没计较,却以公然辱骂朝廷命官为由告到了太子面前。
苏晟连夜被叫进宫,太子从他纳妾说到苏晚吟背叛程家,说的苏晟冷汗连连,只顾着认错求饶。
最终,太子下令此生不许苏连佑入世。
东院因此闹翻天,老太太也被董氏吵得头疼,借口犯病避而不见。董氏去求主母林氏,被拒后就赖在银晖园不走,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林氏本不欲和她计较,甚至打算托人找个好的学堂送苏连佑避风头,往后做个教书先生一样出息。
董氏不懂她一番苦心,骂骂咧咧说林氏执掌中匮不利,府上三个孩子都不成器,存心要绝苏家的后。
林氏十年心血熬在将军府,到底气得厉害。董氏骂完翡翠院又说苏晚吟,字字句句比外头议论的还难听,林氏忍不下去训斥了几句。
没想到捅了董氏的心窝子,说的话更难听了,“什么清流世家,什么端庄娴熟的大小姐,我看你就是见着程家好把女儿卖程家,见着晋王好,又卖女儿给晋王。”
“苏晚吟现在比花楼的妓子还脏,你有什么脸提林家!”
就这两句,林氏一口气上不来,呕了口发黑的血,直挺挺晕了。
幸好苏晟回来让家奴捆了董氏丢去柴房,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林氏熬不过去了,丫头婆子哭成一片。
温雨施针将近一个时辰,出来后筋疲力尽对苏晚吟道,“趁王爷还没走,要一颗凝香丸,万一···能保命。”
苏晚吟脸上的泪还没干,闻言眸光一亮,“好,我这就去!母亲拜托您了。”
“暂时无碍。”
有温雨这句话,苏晚吟才勉强镇定了些。
路上听张妈说林氏的病情一直反复,始终没好彻底,又几番因苏晚吟的事情绪大起大落,每每夜深人静自责懊悔不已,生生把自己耗得厉害。
苏晚吟内疚不已,泪珠子断线似的往下掉,重生以来所有的压抑为难此刻都因林氏的病而无限放大,沉重到她喘不过气来,好像又回到前世那间绝望黑暗的别庄小屋。
“小姐,到雪园了。”
苏晚吟抹掉眼泪急匆匆跳下车,侍卫见她才走没多久又回来,跟个泪人似的,颤声道,“苏、苏小姐?”
“我要见王爷。”
侍卫被她抓着袖子,神色慌得厉害,“您、晚些时候再来吧,王爷正见客,怕是不会见您。”
苏晚吟好像前世求冯妈妈放过她一样,几乎要跪下来,“求你通报一声,我有急事,求王爷救命。”
侍卫被她这幅样子吓到,犹豫不决,“这···”
好巧不巧胭脂送完东西从侧门过来,见她也被拦在门前,故意焦急呵斥侍卫,“苏小姐在王爷心里是什么位置,你们不知道吗?岂能让她在门外哭成这样。”
侍卫更慌了,不知该怎么解释。
胭脂又道,“愣着做什么,赶紧去通传!”
侍卫没办法告诉她们,鸢尾进去后马车上又下来一名婢子打扮的姑娘,顺子公公说那是太子妃,且命令他们不许放任何人进去。
见侍卫十分为难,胭脂心里有数,故意急得柳眉紧蹙,“苏小姐待会儿出个什么事,王爷怪罪下来你们担得起吗?”
侍卫又看了眼苏晚吟悲痛欲绝的样子,最终不敢冒险,“稍、稍等。”
苏晚吟直觉胭脂不会如此好心,但她没有精力应付,侧身冲胭脂微微欠身,“多谢。”
胭脂扶了扶发髻,笑得意味深长,“王爷这位客人金贵的很,怕是进去了你也未必能见得着。”
“不过你多哭一会儿,说不定王爷心疼了就撇下贵客见你呢。”
苏晚吟没听出她话中有话,只当她嘲讽自己,没做回应。
雪园卧房。
裴明奕无意中看到周静桐腕子上新添的淤青,指节捏的咯咯响,“怎么伤的?”
周静桐像是才意识到自己露了腕子,慌忙拽衣服遮,“不小心撞的,已经擦了药,不碍事。”
“他对你动手了?”
裴明奕脸色阴得可怕,仿佛只要她点头,他就要拔剑砍了太子脑袋。
周静桐慌忙否认道,“没有。你别问了。”
“我来只是给你道歉。那份信件写的只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并不能证明太子知晓严家安排刺客,当时我太着急了,再多找找说不定能发现其他的。”
“我生病并非因为苏小姐,太子拿这件事对付你,我心里过意不去。”
“我想帮你。”
她凝视着裴明奕,好像看不够似的,从眉眼到鼻梁,又从鼻梁到下额轻微的胡茬,恰到好处的克制也让裴明奕的眼睛离不开她。
“若不是你,父皇未必有机会能放我一马。”
闻言,周静桐似是才想起来,“苏小姐去了行宫,应当是想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的。”
说完,她眼睫低垂,浓烈的哀伤让裴明奕瞬间懂了她在遗憾什么。
苏晚吟可以为他求情,她却不行。
他确实没想到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