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白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是蝎子。”
苏晚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指向下一个,“百两银子买张皮。猜一味药材。”
说完转头又看宋舒白,见对方似乎不明白,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先生可知是什么?”
宋舒白隔着斗笠笑了笑,“不知。”
她眉目微扬,声音都带着兴奋喜悦,“桂皮。”
又一盏花灯到手,周围都是喝彩声和羡慕的目光。
然而苏晚吟的目的是最后那盏百鸟朝凤灯,她觉得挂在雪园一定应景。
刚刚从船上一出来就发现根本走不了几步,又赶上灯谜开始,眨眼就被挤进人群。还好她发现只要猜对灯谜就能继续往前走,还不用和别人挤。
“蛟人挥泪?”苏晚吟稍一迟疑,对方已脱口而出,“珍珠散。”
台上金锣一响,小童奉上花灯,“恭喜公子,这面花灯是三面绣,锦绣阁郭绣娘呕心沥血之作。”
苏晚吟有些眼红。
一路猜下去,这人竟和她打了个平手,两人走到最后一个灯谜前,苏晚吟看着灯上的百鸟朝凤图,眼中微微泛光。
宋舒白轻声问,“姑娘相中这个了?”
苏晚吟下意识收敛目光,带着三分敌意,“各凭本事。”
宋舒白微微一怔,旋即笑出声,心说她这脾气还挺大。
苏晚吟只当他轻视自己,没理会,专心念起谜面,“打开信来半字无。”
“白术?”
男人又先她一步开了口,小童却遗憾地摇摇头,“再猜。”
苏晚吟手指抵在唇边,手心有了些细汗,不是白术,还能是白什么···
花灯将她脸上微微一点表情都能映出来,明眸皓齿,双瞳剪水不过如此。她灵机一动,眉眼便似活了一般带出一股钟灵毓秀之气,“白芷。”
金锣一响,“恭喜苏小姐摘得今年最大一盏花灯。”
苏晚吟喜不自胜,瞬间忘了宋舒白出现之后带来的压力,大方冲其一笑,“承让。”
宋舒白作揖回礼,“恭喜了。”
斗笠被风撩动,一旁有人瞥见他的脸,颤声道,“是、是宋舒白宋公子!”
“什么?”
“宋公子回来了!”
“没错!是他的背影,我早该认出来的!”
人群像被点燃的引火索,一连串炸了锅,纷纷朝这边涌。
苏晚吟还没回神便觉手腕一紧,被宋舒白拉着就跑,后头隐约还听见程时安暴怒的呼喝,“苏晚吟,到我身边来!”
程时安的着急淹没在无数崇拜宋舒白的呐喊中,眼看着宋舒白拉着她越跑越远,恨不能变出一双翅膀越过人群把她抢回来。
“让开!”
刚推开两个少年,又被几个近乎疯狂的女子堵住,程时安再郁闷也不能当众推搡女子。
苏晚吟被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后排山倒海般的呼喊惊心动魄压过来,而她呆呆看着腕子上骨节分明的手,眼眶一热。
宋家嫡子,谪仙一样的人物,更是前世唯一在人前护过她的人。按前世时间推算,她应该在年底和程时安订婚的宴席上才会见到宋舒白。
那时柳氏凭着偏宠,风头已盖过主母,苏照意是在她的订婚宴上公然勾搭秦小公子,被她看穿后责骂一番,柳氏怀恨在心,污蔑她剪了苏照意衣裳。
程时安觉得自己给他丢了脸,当着宾客的面斥责她小肚鸡肠,所有人都看她舔着脸求程家原谅的笑话,只有宋舒白站出来为她作证。
可惜自那以后,她没再见过宋舒白,后来读遍他的诗文才知人在世间竟可活得如风一般自由。
这一世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苏晚吟竟没认出来。
凉风抚着脸颊,裙裳飞舞如蝶,如梦似幻。以他的文采,怎会猜不出那个灯谜!
他是有心让她。
宋舒白并不知她心里这般起伏,一拐弯丢掉斗笠,单手解开雪白外衫,一边跑一边脱。
苏晚吟是真跑不动了,气喘吁吁道,“先、放开我行吗?”
然而他头也没回,“还没甩掉,停下来会被他们围住,天亮都不一定能脱身。”
苏晚吟哭笑不得,见他宁愿直接撕破外衫也不肯松开自己,无奈道,“他们追的是你,我本可以不用跑的。”
宋舒白长发在夜色中奔袭,一回头,矜贵和清冷浑然天成,宛若雪后松竹,引人瞩目。
“但是程时安追过来了,我猜你宁愿跟着我跑,也不想和他多说半句话。”
倒也是。
他里头穿着一件淡灰色长衫,若不是腰间配着一块圆玉,远远看去还真是够普通的。
当然前提是从背后看。
苏晚吟弯腰撑着膝盖,瞥了眼被他丢掉的外衫,“宋公子早有准备啊。”
宋舒白拉着她躲在一堆杂草后,等巷口长长的人群跑过去才舒了口气,“我的斗笠一次比一次长,这还能认出来!下回是不是该考虑易容了。”
苏晚吟道,“该易容的是我吧?那么多人看到你拉着我跑,怎么解释得清。”
宋舒白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想的,居然拉着她跑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