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瞟了苏晚吟一眼,“大小姐就没有一点错?”
苏晚吟回瞪她一眼,“若不是苏照意,我本能躲开那杯茶,不见血也不会和程听澜走到这一步。”
“她说是好心,可谁知道呢?”
柳氏眼神一闪,嘴硬道,“大小姐不领情就算了,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
“够了!”林氏口气一沉,看着苏晚吟,蹙眉道,“你还不知错?”
苏晚吟眸光一颤,“母亲?”
“跪下。”林氏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此事晚儿并没做错,是程听澜纠缠,咄咄逼人。”
林氏神色严肃,低喝道,“跪!下!”
苏晚吟虽有不甘,却还是跪了下去,主母的威严不能在她身上有纰漏,更不能让柳氏拿了把柄。
里里外外下人不少,林氏从未在人前责备过她半句,此时却不做回避,直言道,“苏府虽不是名流大家,但纵然程听澜是来找麻烦的,你亦不该在府中与她起争执。”
“这段时间,是我惯坏你了。”
此言一出,苏晚吟目露痛色看过去,林氏侧首。
“自将军回府,你处事多次惹人非议。我本以为你虽倔强,但向来聪慧,早晚会接受事实,便未曾多加管束,才让你今日闯下祸事。”
苏晚吟心如刀绞。
见母亲深深吸了口气,又道,“等温大夫处理过伤口,你和照意一同去跪祠堂,什么时候醒悟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母亲···”
林氏别过脸,一挥袖子,“带下去!”
*
半个时辰后,温雨给苏晚吟处理好了伤口,安慰道,“伤得不深,这几日别见水,等伤口结痂再涂一涂除疤的,保证大小姐还像以前一样貌美如花。”
这是他进来后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后半句还带着些许轻松调侃,却令苏晚吟眸色一紧,目光带了戒备。
找理由支开如烟,苏晚吟眉心微皱,“那日在雪园替我诊治的大夫是你?”
温雨笑了笑,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局促,反而得意道,“没办法,在下医术高超,不止替晋王看诊,京城好多大户也时常请在下去府里治病。”
苏晚吟又问,“所以你是晋王的人?”
温雨替苏家看诊没有十年也有八载,那个时候苏晟不过是个小小参将,裴明奕便已留心上了?
不止苏家,恐怕所有和程家有来往的也都逃不出晋王手掌心。
比起锦衣卫神不知鬼不觉把刀架在脖子上,温雨的存在才更让人后怕。前世她死得早,兴许在太子和晋王的腥风血雨下,苏家未必能善终。
不过温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半晌,才道,“温某卖艺不卖身!”
苏晚吟一哽,他这是在反讽自己?
见她眼神微暗,温雨也知玩笑开过了,“温某开玩笑的,想逗大小姐笑一笑,心情好了,伤才能好。”
这理由还真是撇脚,苏晚吟直接戳破,“可你方才还叮嘱不要大笑,免得扯动伤口。”
温雨笑容一僵,听门外脚步声渐近,急忙朝她作揖,“温某失言,下次定不再犯。小姐千万别跟晋王说,他要是知道我开你的玩笑,非把我丢进诏狱剥一层皮。”
苏晚吟心跳漏了一拍,为作掩饰,漫不经心一笑,“温大夫想多了,我在王爷心里并没那么重要。”
温雨却不然,“大小姐别说笑了。之前有个小太监不过洒了一些药油就被拖下去打了个半死。你那晚把两瓶全洒了,也没见王爷动怒。”
苏晚吟一怔,好一会儿才又找了个不让自己为难的话题,“那药油···”
“都是南疆极其罕见的药材提炼,千金难求。”
都被她洒了,裴明奕的脚怎么办?
温雨留下两瓶除疤药离开,苏晚吟就被催着去祠堂跪。
虽是六月,但祠堂在阴面,一进门就觉浑身凉飕飕的。
苏照意哭得眼睛都肿了,好不容易才消停,一看来人是苏晚吟,咬唇道,“难为长姐带伤还来看我笑话。”
苏晚吟没理她,想着拿个蒲团离她远些,又听她感叹,“嫡庶尊卑果真如大山压身,我不过就是命差了些,没投生在主母肚子里,否则今日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也不必被罚。”
话音刚落,苏晚吟扑通跪在了她右边。
“你、你干什么?”苏照意吓了一跳。
苏晚吟冷着脸,“主母的女儿照样要罚跪,还跪得比你时间更长,你可以闭嘴了。”
许久,苏照意才终于接受并相信她的话。
可林氏怎么舍得罚自己女儿?难道是父亲回来了?
父亲既回来,怎么还不叫自己回去?一定是林氏又说了她和母亲的坏话,拿什么颜面名誉说事,父亲才不能救自己。
再看苏晚吟右脸包着纱布,她懊恼怎么没把那张脸彻底划烂!
*
眼看到了晌午,苏晟还没消息,柳氏吃不下饭,“将军还没消息吗?”
冯妈妈道,“兴许有别的事忙,您先用饭吧。”
“往日不回来都会让人稍个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