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要给林淞去信,林月摁着洒金纸不给她,“娘,你冷静点!”
“晋王都欺负人到这种地步了,你还叫我冷静?之前苏晟欺负她们娘俩,我和你爹不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是无奈,眼下我就在晚儿身边,要是看着她被欺负还不吭气,也不配她叫我一声舅母。”
郑氏推了女儿一把,“你给我起开!你这窝囊性子也不知跟谁学的。”
林月也没计较,正色道,“娘,晚儿都说了不过问这事,您这么做不是让她更难堪吗?”
“我是帮她!”郑氏凤眼一挑。
“我们当然知道母亲是好意,可这不是两个小孩儿打架,您找他们父母说两句话就能解决。太子和晋王对峙多年,太子妃也嫁给太子好几年了,要闹早就闹了,何必等到现在。”
“陛下今年开了春身子就不好,我听沈度说,连他们这些外放的官员都暗中逼着站队,可想那些京官折腾成什么样了。”
林月见母亲冷静了几分,拉着她到里屋坐下,又看了看廊下无人,说话声音才微微提高了些。
“这跟晋王欺负晚儿有什么关系。”
郑氏在清州逍遥惯了,生意上那些弯弯绕绕瞒不过她,官场这些明争暗斗,她倒是小瞧了。
林月也不说别的
,只提了一点,“之前父亲和姑母总担心,晚儿会成为晋王和太子反目的由头,整日殚精竭虑。如今导火索换成了太子妃,咱们该偷着乐了。”
此言一出,郑氏心中豁然开朗。她真是气糊涂了,没想到这层。
郑氏的火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说得倒也在理,可晚儿之前过得就不好,如今又摊上这么个男人,我、替她着急。”
林月也摸不准晋王到底是怎么想的,而且刚刚见苏晚吟对此事淡漠之极,若她真喜欢晋王,绝不该是那样的反应。
她眸光一转,安抚郑氏,“京城不比清州,就算清州百姓唯母亲马首是瞻,那也是凭您多年乐善好施,是非明辨,才赢得人心。”
“这是京城,晚儿退婚还能做晋王侧妃,不知惹了多少人眼红,就等着看她出丑拿把柄。您和父亲护她,对外却落个林家女子气性大,受不得半点委屈的闲话,往后谁还敢跟咱们结亲。”
见郑氏迟疑,林月又狠狠下了一刀,“陛下在订亲宴上当众为晋王指了正妃,这不就是在告诫林家?”
“那段日子,旁人碍于晋王颜面,明着不敢说,私下里还不知怎么嘲讽晚儿呢。”
“现在晚儿受些委屈不要紧,她是受害者,错在别人,
骂谁也轮不到骂她。”
郑氏听到这,彻底偃旗息鼓了。
林月不禁也感慨,“晚儿看事比咱们深谋远虑多了,您得信她。”
郑氏越想越心疼,苏晚吟那么小的年纪就懂权衡利弊这么多,若不是经历了风雨璀璨,何至于这般走一步想百步。
于是让人出去买了不少价值连城的补品统统送到苏晚吟房中,还要修书一封请清州为自己调理身子的张大夫来一趟,绝不比温雨差。
苏晚吟简直受宠若惊。
芸萱抓的两服药效果不太明显,喝下去烧就退了,药劲儿一过就热起来了,怕是不对症。然而她坚持不看大夫,芸萱也只能是干着急。
夜里,苏晚吟身上难受的紧,红着脸让芸萱找了上好的玉骨膏,自己钻进被窝擦了些。
因为裴明奕太凶狠,那处有些撕裂。白日她难以启齿,想着歇息歇息便好,夜里疼起来熬不住才开了口。
避子汤又太寒凉,一整日小腹隐隐作痛。
就这么熬了一宿,苏晚吟疼得浑身汗湿,差点以为自己又要一个人死在屋子里。
天明之际,疼痛消停了片刻,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可梦境回到了前世,父亲的偏心、母亲的委屈惨死,还有自己在别庄蠢透了的四年一幕幕从眼前
划过。
突然间,梦境转到现在,裴明奕抱着周静桐拥吻,而她则被困在狭小的屋子里,眼睁睁看着自己活活难受死。
凭什么!
苏晚吟捏着拳猝然睁开眼,好半天才从恐怖的梦境回到现实。
芸萱听到动静,心急如焚冲进幔帐,确定她没发烧才定下心,“小姐,时辰还早,再睡会儿吧。”
苏晚吟啜了茶润喉,心悸的感觉隐隐还在,她不能一个人躲在这里受罪。
已经够狼狈了,这般生不如死的叫谁看呢?
“芸萱,收拾收拾,天亮就去庄子上小住一段时间。你找个好些的大夫跟着去,什么时候我身子好了再回来。”
芸萱闻言,心中大喜,“奴婢这就去!”
林氏和郑氏纷纷赞同,林月还过来帮忙整理东西,就数林星嘴巴撅得高。
“晚儿姐,凭什么你去庄子上,要走也该是那姓周的!”
“不,她该去尼姑庵里忏悔一辈子!”
苏晚吟在她们来之前擦了胭脂,所以看上去还算精神,她拍了拍林星脑袋,“我身子不利索,在京城难免听到些不中听的,出去了省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