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杨毅的汽车消失在夜幕中,展鹏心中五味杂陈,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他回身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区入口,夜渐深,行人几无,入口的廊灯泛着昏黄的光。但愿没有相识的邻居注意到刚才的一幕吧,他想。心念及此,他忙向昏暗处走了几步,见周围没什么人,才边抽烟边沿着小区的外墙向前走,眼看着手中的香烟即将燃到尽头,他把烟蒂扔到路边的垃圾桶,然后走到马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把目的地告诉司机,他就慵懒地靠在座位上,目光无意识地移向窗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他思忖半天,才意识到那是下午回城时的心境。他的眼前,再一次浮现出那一片略显枯败的芦苇荡,一丛接着一丛,没有穷尽,在秋风中轻轻飞舞,变幻成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图案。他打了个酒嗝儿,头一歪,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司机叫醒了他。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车停了,他伸了个懒腰,用手机付了车费,踉跄地下了车。
夜风吹在他的脸上,带来一丝凉意,却也让他稍稍清醒。他点了根烟,警觉地察看着四周,然后快步走向十几米外的路口,迈入黑暗中。
这条不宽的甬路,通向一个老式的家属区,黑暗中,四幢八十年代的简易楼房一字排开,就像四头张牙舞爪的怪兽。展鹏定了定神,不禁哑然失笑,晃晃头,继续向前走去。
展鹏的步伐不疾不徐,像往常一样,走到最里边一幢楼房的时候,手中的烟刚好抽完。他走进一个单元门,轻轻咳嗽一声,声控灯应声而亮,楼道的一切瞬间从黑暗中解放出来,无所遁形。
他轻轻地登上楼梯,一步一步向上走,楼道的声控灯依次闪亮。转弯的时候,他蓦地又回想起杨毅临别时的眼神,下意识地放缓脚步。那是刚毅的眼神,尽管夹杂着痛苦与酸楚。他不相信杨毅会仅凭他的一番话就此罢手,那小子是个倔种,别看表面随和,但骨子里从来不会轻易放弃,不是谁都可以令他改变主意,也许越有人阻拦,他就越有冲劲儿。展鹏忽然觉得,或许小区门口的那一幕,是自己太冲动了,茫茫然有些后悔,心中对杨毅充满愧疚。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展鹏懊恼地骂了自己一句。事已至此,一切听天由命吧。
终于到了三楼,这一层的灯还没有修好,楼下透上来的光亮很昏暗。展鹏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摸索着在铁门上找到钥匙孔,插入钥匙,把门打开。
他蹑手蹑脚进了屋,回身轻轻把门带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没有开,远处街灯的光亮透过狭窄的窗户铺了进来,给黑暗带来一丝暧昧的光明。
展鹏没开灯,在门口换了鞋,一件一件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胡乱地扔在身旁的椅子上,然后只穿着内裤穿过小小的门厅,走进卧室。昏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侧躺在双人床的中央,身上盖着的薄被已被踹到脚下,大部分身体都裸露着。
“真不会照顾自己。”展鹏边想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床脚,把被子抻起来,盖到黑影的身上,然后绕到床边,掀开被子上了床,伸出胳膊环抱住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动了动,把身子依偎在展鹏的怀中,但还没有完全从沉睡中醒来。展鹏把头埋到对方的颈窝处,鼻孔一张一翕,闻着肉体的味道,伸出舌尖,在皮肤上逡巡起来。
“这么大的酒味儿。”怀中的人呢喃着,一只手抚上展鹏的大腿。
展鹏故意哈出两口气,在黑暗中暗自坏笑,一张嘴咬住脖子。
“烦不烦啊?”那只手掐了展鹏一把,摸到他的内裤,又问道,“没洗澡?”
“嗯。”展鹏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
“脏不脏啊?”那只手推了推展鹏的身子,“去,离我远点儿。”
展鹏不以为忤,反而把身子贴紧,手也在胸膛上肆无忌惮起来。黑影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展鹏喘着粗气,头向上移了移,亲吻耳垂儿,继而是耳蜗、脸颊、脖颈,黑影轻轻颤抖,瘫软在展鹏的怀中。展鹏腾出一只手,褪掉内裤,两具赤裸的肉体贴合在一起。
“戴套儿。”黑影喘息中说了一句。
展鹏的嘴角浮出笑意,反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出一个安全套,用嘴撕开,然后套好。
激情过后,展鹏半倚在床头,点了根烟,烟头的光亮在黑暗中分外刺眼。
“怎么这么晚过来?”黑影把头枕在展鹏的大腿根处,手抚摸着展鹏的胸膛。
“刚喝完酒。”展鹏吐出一口烟。
“又和谁喝去了?”
“几个哥们。”
“你哥们真多。”黑影用力地拧了拧展鹏,展鹏吃痛,吸了口凉气。
“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弄这么大动静,也不怕隔壁的听到?”黑影问。
“听到就听到呗,有什么新奇的,谁家不做爱?”展鹏大咧咧地回了一句。
“滚。”黑影搵怒,把头侧过去。
“本来就是嘛。”展鹏轻笑。
“一会儿你冲不冲啊?我去弄水。”
“我回家冲,你要是冲,就去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