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杨毅心事重重。宋晓辉已经洗过澡,正穿着内衣歪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杨毅在门口换了鞋,连衣服也没脱,和自己打了声招呼,径直走进卧室,忙起身跑到门口,胳膊搭在门框上看杨毅胡乱地脱衣服。
“喝多了?”宋晓辉关切地问。
“不算多,”杨毅咧了咧嘴,“就是有点儿累。”
“去冲个澡吧,热水烫烫舒服。”
“不冲了。”杨毅嘴角泛出苦笑,背对着宋晓辉,直接坐到床上。
“那——我去给你投个热毛巾,擦把脸。”
“算了吧,别再擦精神了,”杨毅回头瞥了瞥宋晓辉,“明天还得早起呢。”
“哦。”宋晓辉支吾了一声。
杨毅上了床,半倚在床头,双手垫在脑后,打量着宋晓辉问道,“今晚怎么样?”
“还行吧,两口子应该在楼上收拾东西呢。”
“嗯。”杨毅点点头。
“你说你也是,怎么也不先挑出一两件来,”宋晓辉埋怨地看着杨毅,“要是他们把你想要的挑走了,怎么办?”
“我怎么挑啊?”杨毅苦笑,“反正都在心里,随他们挑吧,剩下的我再收拾就是了。”
“是,他们也说带不走那么多东西,我告诉他们了,剩下的我们处理。”宋晓辉顿了顿,懊悔地说,“今天晚上,他姐夫非抢着结账,我没抢过他。”
“没抢过就没抢过吧。”杨毅似乎心不在焉,有些发怔。
“还有,他们听说咱们已经把殡仪馆的事儿联系完了,非要出钱。”
“你怎么说?”杨毅勉强打起精神。
“我说不用,馆里出大头儿,就当做是丧葬费了,剩下的,几个要好的兄弟们给凑上了。”
“他们信了?”
“信了,千谢万谢的。”
杨毅哑然失笑,晃晃头说道,“你撒起谎来也挺能蒙人的。”
“不然我怎么说?”宋晓辉走进卧室,也上了床,大咧咧盘腿坐在床尾。
“挺好的,”杨毅笑了笑,“对了,咱们那几件事儿和他们商量了吗?”
“商量了,”宋晓辉点点头,“都没反对。”
“超度——”
“起初有点儿意外,但听说咱们这边儿有这风俗,就同意了。”
“去河边呢?”
“知道王可是在那儿遇害的,还是王可在北京最喜欢的地方,就没反对。”
“咱们跟着去东北呢?”杨毅小心地看着宋晓辉。
“那更没理由反对了,就是客气了半天。”
“那就好。”杨毅长长地舒了口气,欠身从地板上衣服的口袋里翻出烟和火机,点着一根烟,惬意地抽了一口,宋晓辉见状忙跳下床,跑到客厅拿了烟缸,放到床头柜上。
杨毅向里边让了让,拍拍床,对宋晓辉说,“宋哥,坐这儿吧,说话方便。”宋晓辉瞥了杨毅一眼,又盘腿坐到了床上。
“宋哥,这一段辛苦你了,等忙活完,我好好谢谢你。”杨毅的眼中透着真诚。
“外道了不是,咱们谁跟谁啊,你和王可不都是我的兄弟嘛。”宋晓辉撇了撇嘴,“再说,哥也知道你没法出面,不容易,心里屈得慌。”
杨毅伸手拍拍宋晓辉的大腿,吸了吸鼻子,苦笑摇头。“那也得谢,你得让我表示一下心意。”
“行,随你。”宋晓辉连忙点头。
杨毅吐出一口烟,皱皱眉,说道,“咱们再对一遍明天的事儿吧,省得有什么忘了的。”
“成。”
“我刚才和张文峰说了,你们明早上班就到,他们今晚开始解冻。”
“王可?”宋晓辉眨了眨眼。
“嗯,”杨毅点头,“明早王伟过来接你,你们两辆车一起去刑警队。”
“知道了,”宋晓辉应了一声,问道,“遗像是他准备吧?”
“是,他明早带过来,”杨毅稍作停顿,“灵车九点到刑警队,联系电话我留的是你的,司机电话我发给你了吧?”
“我收到了。”
“张文峰说,手续不复杂,很快就能办完,你们九点多就能出发。”杨毅吁了口气,“让王伟带路,他知道去河边怎么走,也知道车该停在哪儿,你们在那儿停十分钟吧,让王可最后再看一看。”
“行。”宋晓辉默默叹息。
“这样,你们中午前后就能回到殡仪馆。我明早直接过去,先给师傅送礼,然后出去给王可买衣服。”
“他姐姐今晚倒问了,说是给王可穿什么,我应付过去了。”
“嗯。”杨毅咬咬嘴唇,“剩下的就是人了,就全指望你了,你联系得怎么样?”
“我们明天下午四点就闭馆,馆里的人都会过去,有几个学员也会去。对了,我还通知了几个我们健身圈的朋友,他们也能去。”
“哥,这我真得谢谢你,我搞不定。”
“别再和我说那个字啊。”宋晓辉搵怒。
“行,不说了,都在心里。”杨毅咧了咧嘴,“我这边儿,王可的朋友我只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