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微微吹拂,紫色的花苞嫩蕊打着转儿,掉落在了地面上。
不远处,有一宫廷画师架起了画架,那画师站在画布后,手里调着颜色,正在完成一幅美丽的人物画。
画里的人,正站在蓝花楹的树下,是晋阳郡主和岑烈。
准确来说,是岑烈站着,晋阳郡主骑在岑烈的脖子上。
“晋阳,你这丫头,实在顽劣!”
王府的大夫人站在一旁,并未入画,看着调皮的女儿爬在马奴背上,她也没有责怪。
“母亲,我爬他脖子上,我才比他高啊!”
大夫人不禁笑了,也就随她去吧。
可还在画画的画师,不禁心里暗叹,晋阳郡主实在笨的可爱。
比那男子高,完全可以让那男子跪着嘛。
一个半时辰后,这幅画,终于完成。
岑烈的腿也快要站麻了,甚至,他的嘴巴都快染成蓝紫色。
只因晋阳郡主无聊,作画途中不能动弹,她让福寿摘了蓝花楹的花瓣,时不时地都喂进了岑烈的嘴巴。
“郡主,你再喂我吃花,我就把你吃了。”
耳边最后荡漾着这句话,温雅睁开眼睛,外面下了雪。
宽阔的帐篷里烧着昂贵的银丝炭,即便穿着单薄寝衣,也不会感到冷。
可温雅现在,心里却一阵发冷。
她摸不准,呼延烈究竟想干什么,想不通他是在刻意报复,还是……
“阏氏,该用膳了。”
听到萨丽的声音,她方才从怔忪中醒来。
草原上的雪越下越大,外面已经没有人再活动了。
温雅看着萨丽,手脚麻利地把一道道菜肴,摆在身前的案几上。
眼前的食物,与前几日不同,竟不是蛮族人常吃的炙烤牛羊肉。
“这是……谁安排的膳食?”
“是昆西安排的,阏氏的日常饮食,大君全都交给了左贤王的仆从昆西。”
温雅并没有着急吃饭,而是靠在椅背上,看着萨丽。
“你和昆西……”
“阏氏,奴和昆西是夫妻。”
温雅又问:“所以,是左贤王安排你过来伺候的?”
萨丽点点头。
“你和我讲讲这两年,左贤王的事情吧。”
“我听说,他三年前流落到大梁,当了俘虏,两年前,才回到的北漠。”
“嗯,阏氏,左贤王三年前在大梁当了俘虏,两年前,才回到北漠,再回到北漠后,左贤王性情大变,手段越发残忍,无人敢冒犯他……”
听到意料中的回答,温雅不禁闭了闭眼睛。
雪越下越大,整个北漠的草原,瞬间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这几日,温雅都睡得很不安稳。
每晚都会梦见从前,那些零碎的片段,原主和岑烈的过往,渐渐充斥在脑海。
后来的岑烈,汉字写得很熟练了,汉话也说的很标准,身上好了旧伤,又添鞭伤,却迟迟不曾离开淮南王府……
“怎,怎么是你?”
没想到,才从又一个零碎梦境清醒,他就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郡主也会害怕我吗?”
呼延烈不知在这帐篷里待了多久,他不声不响就这样来了。
温雅一时惊慌,全然不知如何应对他,便等着他的下文。
“郡主可是北漠名正言顺的大阏氏,王兄却从不曾踏足你这里,这会儿大雪纷飞,怕是在金帐里,又和美姬恩爱缠绵,他有如花美眷,有儿女绕膝。”
“郡主孑然一身,孤苦无依的守在帐中,我这个外人,实在替郡主难过……”
男人站在床前,伟岸的身躯仿佛一座山,屹立在温雅面前。
他比那时的岑烈,还要高大魁梧。
他的肩背,也更加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