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的冤仇大着。不只是你,还有那个尹慕,我通通都要算账的。”
舟泽的声线依旧是往常那般温温和和的,可语气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冷意,让蒲邱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不……”
蒲邱不自觉颤抖。
可无论如何也没用了。
分明魔族少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但蒲邱瞬时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从丹田处扩散。
他几乎是立马便失力倒在了地上。
浑身痛到僵硬,根本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可是即便不动,那剧烈的疼痛还是愈来愈猛烈,几乎到了让他几欲想死的地步。
“舟泽!!!”
他满是恨意地低低吼叫一声,可因为剧痛,蒲邱的声音听上去尤其孱弱。
不过舟泽修为高,听得一清二楚,他见状嗤笑:“怎么了,很痛吗。”
原主舟泽可是比这痛一千倍一万倍还不止。
甚至他还要面对被至亲至信之人欺骗、背叛的锥心之痛。
谁又来偿还他、弥补他、向他道歉呢?
舟泽毫不怜悯、居高临下地看着蒲邱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看着蒲邱双手徒劳地捂着被无形力量生生撕裂开来的腹部,里面血流不止,和他旁边的师沂相差无几。
他们两人都不会死。
可是会生不如死。
这便是舟泽想要的效果。
不过……还有一个最大的仇人还在逍遥快活,舟泽想了想,稍稍按了按奚慈的手,示意他先等会儿。
奚慈乖乖照做,并且顺便吻了吻舟泽的脸颊。
蒲邱睚眦欲裂地看着这一幕,终于想起来他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
——在宗门入门考核上!
这个身高修长挺拔的少年,便是当初舟泽捡的孤儿,是当初那个看着和普通凡人无异的小孩!
果然啊!舟泽果然一早便和魔族有染!舟泽该死!该天诛地灭!
蒲邱恨自己竟然没有一开始便识破舟泽的诡计,他本该有机会早早铲除舟泽这个畜生的!
滔天悔恨与怒气交织相融在一起,齐齐汇聚在蒲邱的心头,让蒲邱胸中迅速积累起一大团郁气。
随后蒲邱猛烈地吐出一大口黑血。
这剧烈的动作又严重扯痛了蒲邱的伤口,让蒲邱血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这时,舟泽淡淡问他:“尹慕在哪里?”
蒲邱痛得说不出话来,闻言根本不理会舟泽,但却又听见舟泽说:“说出来,饶你一命。”
蒲邱忙不迭哆哆嗦嗦供出尹慕的下落。
“他、他的身体……在……在太虚秘境,灵魂体……在,在师沂随身携带的……法、法器里。”
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得来全不费工夫是么。
舟泽很满意。
而一旁的奚慈虽不知道尹慕是谁,但看见师尊如此表情,便一下了然——师尊讨厌的人,就是他的敌人,是他得解决的蝼蚁。
这个尹慕,下场只会比面前这两个更惨。
奚慈没让舟泽动手,他稍稍动一动修长指尖,已经痛昏过去、双目成了两个血窟窿的师沂衣袖中,便飞出一个精致的小细口瓶。
上面有青色花纹。
旁边萦绕着浓郁灵气。
那可是奚慈作为一个魔族最讨厌的东西。
看得出来,一直以来便是这个法器在滋养着、修复着尹慕受损的灵魂。
而此刻,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巨大的恶意。
那法器小瓶正细细微微地颤抖着。
里面似乎是有东西想要趁此机会逃出来。
想也知道是什么——尹慕那肮脏的灵魂。
奚慈见了,微微一笑,随手一挥便封住了瓶口,将那躁动一秒镇压下来。
紧接着便听见里面传来颤抖的哀求声,是尹慕的。
“舟泽……我和你没有什么冤仇啊,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不是吗?就算,就算我们之前偶有摩擦,但是,那也不是什么大仇啊是不是……你为什么……”
舟泽闻言淡漠回:“是么,没什么大仇?那你是不是一直计划着将师沂安插在我身边,伺机栽赃诬陷我与魔族有染,让我在整个修真界身败名裂。
更有甚者,你是不是一直觊觎我的灵根呢?”
舟泽一字一句尤其清晰地说出这些话后,小瓶子里的尹慕灵魂倏然更慌张了。
他怎么可能会想到,舟泽竟然会知道他的这些计谋!而且知道得如此清楚!!!
心虚与绝望一瞬间充斥了尹慕的全身。
他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像破风箱似的嗓音颤栗乞求道:“不是这样的……舟泽你是不是哪里误会了,我现在连肉身都损毁,只剩下一个单薄的灵魂体,怎么会这样算计你……”
越是说到后面,那声音便越是无力。
尹慕有了再清楚不过的预感。
舟泽是一定要让他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