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停机两周,意味着这两周都不能出去采访,还不能在家里躺着,必须每天按时来台里打卡,这比顶着大太阳还要出去到处跑新闻还要折磨人。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是我的电话。
“楠楠啊,你爷爷突然去世了,你爸爸那边的人打电话来问,你愿不愿意过去一趟。”
打电话的是我妈,电话那边,她有些迟疑地把来电目的说了出来。
“我不是很想去,这么多年没来往了,该断就断了吧。”我不假思索地说。
我还没满两岁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我被法院判给我爸,却是跟我妈一起生活,然后就是长达十多年的寄人篱下的日子。印象里我不是在搬家就是在搬家,得亏我外婆生的多,不然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不过对于这个爷爷,我还是有点印象的,记忆里他好像来看过我两次,都是在我小学的时候,后来随着我频繁的搬家和转学,他找不到我也正常。
“毕竟你还是跟他们家的姓,要不还是去一趟吧,等下别人又说我没把你教好,不懂礼数......”
妈妈在电话那头继续絮絮叨叨。
其实我是真的不想去,主要是怕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不出来,还是很尴尬的。
“他们说,这次找你还有一个原因,你爷爷他......不是正常走的,说是喝完了别人的喜酒,走路回家的路上,被人给撞死的,路上又没有监控,到现在都没有抓到肇事者。”
妈妈顿了顿,还是把他们找我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喊我回去奔丧只是其一,另外一个原因是听说我在省城做记者,希望我能用记者的身份,去找当地的有关部门问问情况。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有再拒绝。
挂了电话,我直接用手机搜索了购票软件,买了一张回老家安县的汽车票。
然后调整了一下表情,来到节目总制片光头哥的办公桌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情绪很低沉,低沉中又带点悲伤和着急。
“领导,我爷爷过世了,需要请假回去一趟。”
埋头改稿子的光头哥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错愕。
“啊,那你去吧,给你一周的假,节哀哦。”他轻轻说道。
“谢谢领导!”我立马接过话。
转身回到办公桌上,我迅速收拾好东西,出了办公室直奔地下车库,骑上我的二手小毛驴直奔回出租房。
老家人以为我在省城电视台工作能有多风光呢?
其实我也只是无数异乡打工人中的一个,上了一个破三本,阴差阳错进了电视台,因为肯加班肯吃苦,拿了半年多的600底薪,一度连房租都付不起,最后通过重重考核才留下来的。
就我这工作,回去了也没法儿找谁帮忙。
走一步看一步吧。
农村的葬礼很是热闹,周边邻居能来搭把手的都会来。
我到的时间比较晚,灵堂前跪着一大片人,我一眼就瞄见了我的亲生父亲,不得不承认,我确实长得和他有几分像。
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村草,而且成绩很不错,第一年考大学差三分没考上,第二年差了二十分,第三年差了五十分,干脆就直接去沿海城市打螺丝了。
“楠楠,你来了。”
他也看到了我,开口叫了我。
可能他也没想到我真的会出现吧,眼里还是闪过那么一抹惊喜的。
爷爷是林场的老护林工人,火化后可以葬进林场的公墓。
我头顶披着白色的麻布,跟着锣鼓声一起,把他送到了墓地。是一座山的山顶,从山底抬上去,大概要走上半个小时。
从始至终,我都离我的亲生父亲很远,他有意与我交流,但是我一直避着他。
葬礼快结束前,我提前离开了。
因为不想和这家人有太多的接触。
沿着回去的山路,我慢吞吞的走着,想着可以找找本地的同行,引荐一下有关单位的人,问问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的,这条路好像有点陌生,和我上来时走的路不太一样了。
我完全不记得这条路上还有红色叶子的树啊?
在我的正前方,有一株火红的树,现在是春天,枫叶怎么就红了?
在我的认知里,火红的好像就剩枫树了。
树下有一堆小小的隆起,还有一块墓碑。
“爱女林百灵之墓,生于2010年,卒于2018年。”
我小声地读了出来,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简单的三行字。
“孩子,你真可怜,只来到这个世界上八年。”我不免有些感慨。
“我想吃糖葫芦,呜呜呜,糖葫芦......”
一阵风吹过,我好像出现了幻听,鸡皮疙瘩全都冒起来了。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一部恐怖片,好像是林叔的,就是他的徒弟在墓地随口感慨了一句“这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