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岳面沉如水,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意:“这些年来,每次苏家遇到危机,旁系的那些家伙都幸灾乐祸,上蹿下跳,巴不得割嫡系的肉,喝嫡系的血,他们却忘记了自己也是苏家的一员,没有嫡系在前面顶着,他们凭什么在后面享受大富大贵?”
对于那些家族旁系,苏岳显然早已不满,言辞间毫不客气。。
而通过苏岳的讲述,林重对苏家内部的复杂形势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既然如此,您为何......”
林重原本想问苏岳为何听之任之,坐视不管,但考虑到对方有病在身,不宜受到刺激,因此把后面的半句话硬生生掐断。
可苏岳的眼力何等敏锐,哪怕林重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他也听出了言外之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苏岳长叹一声,自嘲道:“不怕林小友笑话,人呐,年纪越大,顾虑就越多,年轻时的杀伐决断,早被岁月给磨灭啦。”
林重从苏岳的语气中,听出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凉。
将军白发生,美人容颜老。
世间再没有比这更无奈的事情了。
“我理解您的苦衷。”
林重眯起眼睛,缓缓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老先生请放心,我会保护好阿妙,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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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黄武盟总部,止戈园。
黑红两色的高塔巍然矗立,犹如利剑直插苍穹。
高塔前方,一身白衣的宁诤跪伏于地,额头紧贴地面,久久不敢抬起。
数日过去,他就像换了个人般,头发凌乱,眼神迷茫,昔日那个意气风发、潇洒倜傥的天之骄子早已消失无踪。
在宁诤旁边,站着身穿紫色西装、相貌俊美妖异的许景,他漆黑的长发如同瀑布披散,脊背挺得笔直,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对不起,师傅,弟子让您失望了。”
宁诤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由于恐惧:“弟子现在非常混乱,恳请师傅指点迷津。”
高塔内寂然无声。
“师弟,回去吧,师傅不会搭理你的。”
许景比女人更漂亮的眸子里,骤然闪过一道莫名的幽光:“你表现得越软弱,越无能,越没出息,只会让师傅越失望,明白吗?”
“我不明白!”
宁诤倏地抬头,英俊的脸庞隐约有些扭曲,眼中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我明明是师傅的关门弟子,修炼中遇到困难,他为何坐视不理?难道师傅真的没有感情了吗?”
“感情?不过是凡夫俗子的低级趣味。”
许景脸色一沉,黑发无风自动,徐徐飘扬而起:“师弟,你居然敢把师傅和那些蝼蚁相提并论?”
“我......”
宁诤的嘴巴张开又合拢,哑口无言。
“师傅横压世间一百二十年,武道通神,天下无敌,即将踏入太上忘情之境,身为师傅的弟子,我们应该感到荣幸。”
许景神情漠然,冷声道:“师弟,你可知晓,自己与林重的差距在何处?”
听到许景提起林重,宁诤的脸色不由更加难看。
发生在京城国际机场的那场对话,已经通过某些渠道传入宁诤耳朵,这也是他愿意放下自尊和骄傲,来向师傅杜怀真求助的原因。
“不知。”
宁诤牙关紧咬,眉心突突直跳,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
“真正的强者,必须经历无数的磨炼、艰险和厮杀,见识过人心的丑恶、狡诈和残忍,并能保持本我,从苦难中汲取力量,自绝境中涅槃重生。”
许景看都不看宁诤一眼,目视远方,语气冷酷而坚硬:“师弟,你的道路太顺遂了,不知失败和痛苦为何物,所以偶然遇到一点挫折,便方寸大乱,本心迷失,试问,这样的你,如何与林重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