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园长明说,夏瑶也猜到了他要说的坏消息是什么:木槿要被送走了。
算算时间,木槿已经在家里呆了四个多月。一百三十多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要不是园长提到修好的熊猫馆,夏瑶都差点忘了,木槿只是暂时寄养在家里而已。
“今天就要带它走吗?”夏瑶问道。
看一眼正在和沈斌他们闲聊的夏有才,他好像比印象里要更开朗了,全然不像第一次见面时耷拉着嘴角的冷漠脸。
“应该是周末,”园长有些于心不忍,“今天他们是来评估木槿的情况,等到周末他们会派人来接。”
不让他去地里干活,现在木槿也要被接走。一天同时要接受两次打击……
夏瑶看向一旁的李招娣,问道:“娘,我爹他?”
“你爹他活了几十年,这点理他肯定懂。”
李招娣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胸有成竹道:“放心吧,你爹他不碍事!”
晚上,沈斌带着回访小组的人前脚刚走,后脚,热热闹闹的屋里变成了吵吵闹闹。
“四五十的人了,咋还跟个小子一样?”
“那么多人看着你,你真是一点事都不懂!”
“胖娃儿原本就是人家养的,让你养几天,你还真以为是你的了?”
……
李招娣很少像这样生气,记忆里,她上次冲夏有才大发脾气还是几年前。
当时原主被送到了市里的医院,迷迷糊糊中说要吃饺子,夏有才回来煮了整整一锅,冒雨也要去给闺女送。
担心雨天路滑,他在路上不安全,夏有才刚出门被李招娣揪着耳朵给扯了回来。结果后半夜他还是偷偷跑去了,摔得满身是泥,怀里的饺子却还是热乎乎的。
李招娣怕他又做出什么傻事,这才耳提面命地训斥他。
“早走晚走都是要走,你还能咋办?”
“你想它你就去市里看嘛,人家不是给了你一张票,你有功夫你就天天去看。”
“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了,你敢做啥事,你就别进这个家门!”
……
“夏妈妈好生气啊,”坐在院子里,徐壮实不安地搓着手问道,“夏妈妈会打夏爸爸吗?”
夏瑶洗着碗,淡淡地说:“不会,你夏妈妈心软得很。”
咣!
屋里门刚推开,就看到一个铁盆砸在了夏有才的头上。
震耳欲聋的一声响,立刻让夏瑶和徐壮实收了声。
夏有才自顾自地从屋里走出来,跟在后面的李招娣手里拎着板凳,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断!”
夏瑶:……
徐壮实:……
“这么晚我能去哪?”夏有才不服又胆怯地回嘴道,“我去看看胖娃儿不行咩?看看它你也想管我?”
李招娣站在门口,单手叉腰质问道:“你看它你拿啥子枕头啊?嗯?”
眼看被识破了,夏有才讪讪地把藏在衣服里的枕头掏了出来,头垂得更低了,“胖娃儿要走了,我,我跟它睡一晚咋啦,沈老弟都扣不了我的分,就你意见多。”
下意识地瞧了眼厨房门口的夏瑶和徐壮实,要不是顾忌着两个孩子在旁边看着,李招娣非得过去把他按在地上暴打一顿不可。
“好,你睡你睡!你今晚敢进这个屋,看我不把你头打肚子里!”
见夏有才打开小房间的铁门,夏瑶快步走到他身边,跟着劝他说:“爹,这晚上还冷得很,还是回屋去睡吧。”
“不去,”夏有才狠狠地戳了她一眼,抱怨道,“还说自个儿稀罕胖娃儿,今天人家要带胖娃儿走也没见你帮着说话。”
夏瑶:???
“木槿本嘛。”
夏有才自知没理,却还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木槿好像等夏有才陪自己睡好久了。看到夏有才进来,主动凑了过来嗅了嗅他的枕头,轻轻咬过来后,在干草中挑了处最软的地方放下。
一想到木槿要走,夏有才脸上的表情又苦又涩;倒是不懂得什么是离别的木槿,笑得又甜又暖,迫不及待地要和夏有才当“室友”。
“爹,你真要和木槿睡?”夏瑶再次提醒他道,“木槿睡觉可沉得很,要是不小心压到……”
“呸呸呸!”
夏有才像孩子般的撇着嘴:“最后几天了,我想多陪陪它都不行?”
罢了罢了,就随他吧。
夏有才每天中午都会靠在木槿怀里睡午觉,想来一起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夏瑶:“那我晚上留下来吧,有什么事好叫我。”
夏有才没理她,靠着木槿慢慢坐了下来。
抬头看向木槿那张圆润的大脸蛋子,黑暗中,它的两颗眼睛像黑珍珠般明亮,它身上的毛很暖,带有一股淡淡的竹叶香。
“胖娃儿乖,胖娃儿也不舍得走是不是?”夏有才把头埋在它的怀里,两只手紧紧抱在它身上,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嗯!嗯!”
一人一熊靠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