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被蓝昭藏在心底,没有真正吐露出来。
约莫是父子之间,有着某种心灵上的共鸣,蓝玉看出了自家儿子的难处。
蓝玉神采奕奕地伸出手,搭在他的肩头。
“昭儿,别人家都是父亲给儿子擦屁股,从小到大你也的确给老子惹了不少麻烦事。”
“这段时间在家里养病,我这个做父亲的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人活一辈子,终究是要为年轻时的骄狂放纵付出代价,而这种代价却要你来承担,老子心里又何尝能够过意的去?”
如果把根源都归咎到朱家身上,其实显得并不是很准确。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句话确实很让人感觉到恶心,在某种意义上却是至理名言。
假如蓝玉立下赫赫战功过后,能够及时做到激流勇退,不和那帮淮西勋贵搅得那么深,就不会在朝野当中树立起那么多的敌人。
长期以来,受着父为子纲的影响下。
蓝玉高傲的心气未能低头,向蓝昭好好的道一次歉。
今日蓝昭所做之事,非要追溯本源,是在弥补父辈以前的过错。
同时,为自己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蓝昭从未怪过蓝玉。
凉国公世子,这个起点已经比天底下九成九的人都要高。
单单这一份恩情,就抵得上千言万语。
蓝昭嬉笑着勾着蓝玉的脖子,没大没小道:“哟,你这老犟种还能说出这些话来,太阳难不成打西边出来了?”
“我看你是真欠揍!”
蓝玉脸色一黑。
他算是了解自家儿子的德行了,简直是得寸进尺的高手。
对国事如此,对家事如此,对女人更是如此!
也怪不得他能网罗来那么多美人,勾的一个个女人对其倾心不已。
蓝昭松开胳膊,玩味笑道:“凉国公,您老现在未必打得过儿子,所以还是省省心吧。”
“言归正传,回到京师过后,日常起居还是要听从医师安排。”
“朝堂的事,替儿子周旋一阵即可,等时机合适了,你就留在凉国公府养病吧,以后的重担儿子替你挑了!”
看到蓝昭那么自信的模样,蓝玉抱有怀疑地问道:“要是北边再有战事,你敢领兵出战?”
“为何不敢,虎父无犬子!”
“好!现在只希望我们父子二人对大明尽忠,最后能落得一个好结果了。”
蓝昭继续笑而不语。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随后安排人手收拾东西。
到了次日,蓝玉如约返回应天府。
京师那边得到消息后,同样是不敢怠慢,朱元璋派了些锦衣卫过去迎接。
外人本以为是要清算,结果安安稳稳的把蓝玉送回凉国公府。
不但如此,朱元璋正在和朱标以及诸多大臣议事,当着众人的面吩咐道:“凉国公二十年来,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
“标儿,你虽是太子,也得叫凉国公一声舅舅。”
“他既然返京,改日有空带着允熥过去探望,切莫让皇家失了礼数。”
朱标恭恭敬敬道:“儿臣议事结束后就去。”
那些言语,还真没有什么其他用意,就是单纯的探望而已,顺便再去试探下蓝昭的态度。
再者,蓝昭和长公主朱静镜之间的婚事,还需要继续商量。
朱标让人从宫中拿出了不少好东西,在议事后带着诸多太监与宫女来到凉国公府。
关键是身边没有一名护卫。
所释放出来的信号,也让众臣都明白了。
想要扳倒蓝玉一家,几乎无望。
要是想要动手,又何必这样客客气气的呢,派锦衣卫过去抄家封门,把蓝玉打进诏狱。
身在定远的蓝昭,也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此次大案,别说伤到蓝昭的根基,连他的皮毛都没有损到。
朱标带着朱允熥前来。
蓝玉诚惶诚恐起身迎接。
“臣蓝玉,叩见太子殿下,叩见皇孙殿下!”
砰!
患病在身,在礼数上,蓝玉还是格外实诚。
朱标见状,心中愈发愧疚,连忙起身把蓝玉搀扶起来,轻声道:“舅舅,上次你在湖广救了孤一次,小昭先前也救了孤许多次,孤卧床不起期间,小昭又在太子府里劳心劳力,今日过来只是单纯的探望,您不要过于紧张,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吾皇天恩浩荡,臣蓝玉感激不尽!”蓝玉受宠若惊道。
“好了,都是自家人,马上就要亲上加亲,何必讲究这些虚礼呢。”
“太子殿下,您是指犬子和长公主的婚事吗?”
朱标点了点头,说道:“礼部那边暂定是冬月初九大婚,要是小昭愿意,就回京来置办婚宴,这样也好再为您长一次脸面。”
“好,臣就替犬子答应下来,过段时间定远的事情结了,就让他带着长公主回京。”
话是这么说,但最终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