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末将无能……”
李景隆有气无力地开口,还想起身跪拜请罪。
此刻的朱标,极度心烦意乱,不耐烦道:“赶紧躺着吧,休要在这里装模作样。”
“带着五千人,连二十个人都没能拿下,亏你还整天把你爹挂在嘴边!”
“孤都替你觉得丢人!”
正在为其处理伤势的御医们抿着嘴,尽量控制不要笑出声。
五千人围捕二十人,就算随便拉个小卒过去,没准都能稳稳拿下蓝昭。
反倒让人家给弄成这个模样。
李景隆无比委屈,他在事前根本不知道情况有那么复杂。
等到太医离去时,李景隆才敢解释当时的情况。
“太子殿下,实在是臣十分为难啊,皇孙在蓝昭的手上,末将又怕刀剑无眼伤到了皇孙。”
“只能与蒋指挥使一起带着少量人马进行追击,大股部队则在其他路线进行搜寻。”
“我们都没有想到,蓝昭胆子居然这么大,敢对末将进行反击!”
朱标无言以对。
手谕写的明明白白,让他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五千轻骑,追上二十人难道很难吗!
朱标意识到了。
不是很难,是一定可以做到,但李景隆是在担心杀了朱允熥之后,会遭到清算。
这就得益于朱元璋的种种行径了。
大明立国以来,被杀的臣子数不胜数,李景隆不想留下任何罪名与把柄。
人家是在大智若愚。
朱标顿感脑袋大了好几圈,再次派兵追杀,肯定是追不上蓝昭了。
在应天府调兵,那么大的动静。
一旦走漏风声,自身在朝廷建立起来的仁义形象就会彻底崩塌。
作为父亲,为了扶持所谓的嫡长子朱允炆,宁愿派兵杀害朱允熥,以及对他有过数次救命之恩的蓝昭。
这种事情怎么都说不过去。
一味追求杀戮,只会使得人心尽散。
李景隆试探性地提出一个建议。
“太子殿下为何不将蓝昭以谋反治罪?”
“他挟持皇孙是事实,带人与末将所部攻杀也是事实。”
“还将末将用绳子帮助,让马匹拖行了好几里路,这不就是形同谋反吗?”
朱标已经不想再和这个废物对话下去。
拉着一个中了蛊毒的皇孙,只带着二十个人。
这叫造反?
李景隆做事,果然不动脑子!
可他为什么不想想,只要把这件事情办成了,虽然的确成了把柄,但那也是奉太子谕令,而且以后有好事难道不会想着他?
朱标拂袖而去,走出太医院时,忍不住唾骂一句。
“蠢货!”
李景隆只能悻然闭嘴。
人家是太子,就算问候李家祖宗十八代又能怎么样,李景隆还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与其同行的蒋瓛待遇要好上太多。
如今身受重伤,几个御医极力施救,才把他从阎王殿中拉出来。
朱标照例进行探望,也没有过多责怪。
蒋瓛为了推卸责任,装出一副无奈模样。
“太子殿下,真不是臣在推卸责任,曹国公自从看到手谕之后一直都在犹犹豫豫。”
“如果他能够果断一点,也不会让殿下忧心。”
“当然,臣也有失察之罪,还请太子降罪。”
朱标不吃这一套,淡淡道:“那要不在你身上补一刀?”
“这……”蒋瓛脸色尴尬。
“好好修养吧。”
朱标已是心力交瘁。
不知不觉间,整个大明朝廷已经了文武失衡的迹象。
有能力的人,不会去帮朱标干这种脏事,因为他们也需要体面。
没能力的人,就如同那个李景隆,铁打的废物。
在对李景隆的评价上,朱标和蓝昭非常一致。
朱元璋早已表态,有关东宫蛊毒之祸的事情,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介入干涉。
朱允炆是他孙子,朱允熥也是他孙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朱元璋对待臣子残暴,可对待有血脉亲情的人却是另外一番仁慈模样。
在他看来,事情既然发生,而朱标身为储君,理应凭着自身来妥善处理。
这一刻,朱标想念起燕王朱棣了。
“要是老四在京师的话,也许孤就不会如此头疼。”
朱标心力交瘁地回到东宫。
唯一的寂静之地,只有吕妃的寝宫春和殿。
见到朱标到来,吕妃十分恭敬温婉,贴心地为其煮好茶水。
朱标接过茶盏,忽然开口问道:“看起来,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殿下,只要您愿意将允炆册立为太孙,臣妾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吕妃说。
“别得意的太早,蓝昭没死,允熥也没死。”
“蓝昭或许死不掉,但允熥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