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君主,对臣子有着猜忌,可以说是人之常情。
如若将忠心耿耿的臣子,当做权力的假想敌,那就显得有些气量狭小,难以成就大事。
太子朱标有着绝对信心,能够压制和掌控蓝玉。
“父皇,从战报上来看,小昭比起那些国子监学子们,具有着真正的治国治军之才。”
“这样的话,就形成了一个假设。”
“一直以来,小昭都在隐藏自己,他大可不必惧怕儿臣,但未必不惧惧怕父皇。”
经过多方观察,朱标最终还是得出了这个结论,言语上可谓是一语中的。
朱元璋面色古怪,分析道:“标儿,你是指小昭是怕在为父的手上折戟沉沙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说句难听的,他所作所为好像都是在规避朝堂上的风险。”
“看似混账王八蛋,给蓝玉招惹来了不少笑话,但恰恰也给蓝玉减少了许多麻烦。”
“朝中权贵都一致认为,蓝家只能在蓝玉的手上昌盛,哪怕日后蓝昭世袭罔替,顶多就是有个公爵的名头而已,成不了大气候。”
“这小子……藏的很深。”
仅仅从目前来看,朱元璋还没有要诛杀蓝玉的心思。
漠北之中,还残存着北元余孽,需要蓝玉前去征战,为大明扫清一切来自外部的忧患。
汉朝的匈奴之乱,绝不可在明朝重演。
换种意思来理解,只要太子朱标不出问题,蓝玉就是老朱留给他的一柄利剑。
朱标说这么多,主要还是想向朱元璋表示。
自己能够掌控好蓝家父子,即便惹出天大的麻烦,他也能够进行善后。
不要再向之前那样,毫无尺度的屠戮淮西勋贵。
“标儿,你是怕李善长的案子,真的牵扯到蓝玉身上吧?”
朱元璋眉眼一挑。
满朝皆知,李善长虽坐了冷板凳,但和许多淮西旧部之间,仍然保持着密切联系。
从朱元璋起兵反元开始,这位韩国公的资历就非常老,大明的最后一位丞相胡惟庸,还是他的学生。
只要李善长出事,朝野当中必然会再度掀起腥风血雨。
别人朱标管不着,但他真的不想蓝家父子出事。
这时,朱元璋亮明态度,正声道:“一码归一码,胡惟庸与外敌勾结的书信,是蓝玉截获的,但截留之人却是李善长。”
“只要蓝玉没参与谋反,那么为父就不会对其下死手。”
“这次,你也做的漂亮,李善长事发在即,许多淮西勋贵心神不宁,而他们目前能指望的人只有蓝玉,又将小昭下狱,即钳制了蓝玉,又敲打了旧部,做的漂亮。”
论及权谋手段,朱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某些方面比老朱做的还要漂亮。
原先是顾忌蓝玉统军之时会拥兵作乱,但现在凯旋在即,也是时候该动手了。
年底之前,务必要将李善长给解决掉,以免存留后患。
此举目的,亦是为了打压整个淮西旧部,归根结底还是他们在朝中的话语权,有些过于强悍。
本来话题应该到此为止。
朱元璋还是忍不住问道:“等事情落定后,你究竟想怎么处置小昭?”
“如果他愿意入仕,那是极好,起码儿臣能够对其直接进行控制。”朱标回答道。
封建时代的皇权体系下,臣民的命运通常都握在皇帝手里。
就拿李善长来说,他为大明所建立的功劳,比起蓝玉只高不低。“胡惟庸案”事发已有十年,他早就该平安落地了,但朱元璋仍是觉得他极具威胁。
轻飘飘的一个念头,就在冥冥之中给李善长奠定了死期。
如若轮到蓝玉遭劫,情况只会更差。
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细声细语。
“陛下,刑部尚书杨靖求见,说是有事向陛下启奏。”
朱元璋闻言,和朱标相视一笑,多半又是为了那个小王八蛋的事。
“让他进来吧。”
得到允准,杨靖踏入上书房,完成行礼叩拜的一系列礼节过后,双手高高将奏本举起。
脸上的神情,更是饱含怒气。
“陛下,微臣有本要奏,臣弹劾都察院左都御史、吏部尚书詹徽徇私舞弊,阻挠刑部办案审查,还请陛下酌定!”
平叛战报的消息传播非常快。
朱家父子谈论期间,六部群臣基本上都得知了这事,也就象征着蓝玉不日返京。
届时,再想拿蓝昭开刀,事情可就要麻烦太多。
朱元璋接过奏本,疑惑道:“人家都察院和刑部一起办案,有些矛盾很正常嘛,为何要说詹徽徇私舞弊?”
“他让两名御史进驻刑部大牢,专门庇护蓝昭,使得刑部难以提审,在私通北元一案中,未能获得任何有效证词,而都察院又在此案上大做文章,意欲让凉国公的那几名义子承担罪责。”
杨靖说的义正言辞,仿佛还很憋屈,摆明是想死咬蓝昭不放。
这不单单是刑部和都察院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