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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多小时,虞律师从市区的事务所赶过来,小武也已经把相关的证据传了过来。
张向北把事情和虞律师说了,也把相关的证据展示给他看。
虞律师看了之后,和他们说,现在这两个人,要是自己不辞而别的话,违反竞业限制协议是肯定的,当然,他们现在还没有走,而竞业限制协议是你们和这个丁勉力个人之间的关系,还牵涉不到“每日鲜”。
“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追究丁个人,并不是你们的全部目的,对吗?”虞律师问张向北。
张向北说对,我们想把这堆烂事,一下子全部收尾,又不影响我们自己公司。
虞律师说:“那这样,已经有证据显示,他们和猎头公司,还有“每日鲜”的人在一起,这些证据足够把他们三方串在一起,形成一个利益链。
“丁在对方的诱使下,背着本公司,也违背自己的职业操守,泄露本公司的商业机密和客户资料,同时,还去帮助有竞争关系的公司,开展和本公司同类型的业务,这客观上已经造成了我们公司的巨大损失。
“我们现在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金钱交易,但去ktv和酒店吃饭,而且不止一次,对了,就凭这个,我们向公安机关报案,说他们已经涉嫌商业贿赂罪怎么样?”
“够量刑标准吗?”吴欢问,“还有,这吃饭和去ktv也算?”
“当然算,商业贿赂罪是指收受对方财物,吃饭和娱乐当然也在这个范围之内,量刑标准个人是一万元,单位是二十万元,就按他们去的次数来说,一万元肯定是已经超过了,至于是个人出的钱还是单位,这个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让警察去查。”虞律师说。
“我看可以,张总你说呢?”吴欢问张向北。
张向北一直在想着什么,吴欢问他,他说:
“我觉得,有时候枪口比子弹的威力还要大,子弹射出来了,有可能射偏,对方马上就解除了警报,但要是枪口一直对着他,哪怕是空枪,也会让对方心生恐惧,乖乖就范。”
吴欢和虞律师都看着张向北,不知道他这段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张向北见两个人都看着他,继续说:
“不要小看掏宝在杭城的能量,你们想,我们去报案,警方看到这个案子,涉及到掏宝网,肯定会很慎重,调查了半天,最后能不能立案不知道,如果没达到立案标准,下来个不予立案通知,这事就结束了。
“就是立了案,这时间很可能也是在一两个月之后,到那时,该做的事情,他们可能都已经做完,对我们的损害,也早就已经发生。
“还有,即使能立案,这本身也不是多大的罪,猎头公司为了保护掏宝这个大客户,肯定会把这事揽下来,承认请的钱都是他们出的,和‘每日鲜’无关,他们来顶这个罪,把‘每日鲜’摘得干干净净,我们的目的还是没有达到,猎头公司死不死,关我们什么事?”
虞律师点点头,觉得张向北说的有道理,这个情况确实会发生,即使有事,猎头公司一肩扛下是大概率的事。
张向北说:“还有一种最坏的情况,那就是,反正已经撕破脸,他们也不管什么社会观感不观感的,一边和我们打法律战,一边破罐子破摔,无所不用其极下流地对付我们,到那个时候,就是前面是粪坑,我们没办法,也只能跳下去和他们打,最后是双方都臭不可闻。
“不要过高地臆想吃瓜群众的智商和是非观,他们很多时候,是看谁大声就认为谁有理的,最极端的是,我们两家赤膊上阵,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有渔翁得了利,某第三方趁机而起。”
吴欢明白张向北说的某第三方是谁,渔翁又是谁,第三方这个时候,如果还不借机行动,那才是傻瓜。
“张总,那你的意思是?”虞律师问。
“就是我前面说的。”张向北说。
虞律师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他说:
“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们把底牌藏起来,但把枪口抬高瞄准他们,让他们看不清我们的底牌又心生恐惧,这样,他们就会把所有涉及到我们的行动都停止,不然,他们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最后会是多大的浪头,对吗?”
张向北点点头。
虞律师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张向北说:
“我马上来起草一份律师函,发给他们。”
张向北说好,辛苦你。
吴欢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懂了张向北说的,枪口比子弹的威力大的道理,如果他们只是警告,说“每日鲜”已经涉嫌商业贿赂罪,他们保留报案的权利,那么对对方来说,他们干了什么事情,自己是清楚的,他们接到这律师函,心里肯定会发慌。
依吴欢对老马和掏宝的了解,一旦发生这样的事,他们马上明白,这事如果爆出来,就肯定是一个大丑闻,他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会及时制止,不管挖丁勉力这事,是猎头公司干的,还是下面有人干的,老马都会让他们把这事停下。
甚至,会把所有从“宅鲜送”挖人的计划全部中止,不仅不挖,为了避免瓜田李下,甚至“宅鲜送”有人主动投怀送抱,他们也会拒绝,和整个大掏宝比起来,“每日鲜”算什么,他们可不会拿掏宝网的声誉,去冒这个险。
如果那样,张向北说的没错,还真的是把丁勉力们的后路都断了,“每日鲜”不可能再要他们。
想到这里,吴欢看着张向北笑了起来。
虞律师很快就把律师函写好了,给张向北和吴欢看,这封律师函写的很有水平,里面举例写到某次聚会和去ktv,时间地点去的人都写的清清楚楚,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其他的地方又写得模棱两可,让人看来觉得事态很严重,同时也会认为他们手里还握有更多的证据。
最后写到,出于考虑大家都是同行,还有个人的旧谊,请对方停止所有类似行为,不然,我们保留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权利,包括向公安机关报案和向社会大众公布相关证据。
意思就是,我们已经手下留情了,主要是因为个人旧谊,才没和你们撕破脸,个人旧谊对方可理会的就多了,可以说是吴欢念旧情,可以说是郑慧红还亲自来找过张向北,可以说是张晨和郑慧红,和马老师都是朋友,等等等等。
张向北说可以,“虞律师,你是灵感来了还是怎么的,妙笔生花啊。”
虞律师说:“我是想到了要和掏宝斗,人就很亢奋。”
“理解理解,如果那样,可以让你一战成名。”张向北说,虞律师哈哈大笑。
“虞律师,这里稍稍改一下。”张向北说。
“哪里?”
张向北说:“把‘每日鲜’改成掏宝网,律师函也不要发给‘每日鲜’,而是发给掏宝。”
“哈哈,好,我知道了,西瓜当然是挑大的。”
虞律师笑道,说着就动手改了起来,改好之后让张向北和吴欢过目,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两个人看了一遍,都说没有了,完美。
“那好,我马上赶回所里去打印盖章,争取在下班之前,把这两封快递寄出去,明天他们就可以收到了。”
虞律师说,张向北说好,辛苦你了。
虞律师急急地走了,办公室里又剩下张向北和吴欢两个人,吴欢和张向北说:
“这一下,丁勉力哭都找不到坟头了,接到律师函,猎头公司大概会马上打电话给他,把事情告诉他,然后就把他的手机拉黑,丁勉力变成没人要的孤儿了。”
“念他过去有功,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张向北说。
“确实。”吴欢点点头,“有些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也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张向北说,吴欢说是,至少是给那个替丁勉力通风报信的人。
……
丁勉力在酒店的房间里,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张向北的电话,到了傍晚的时候,他接到韩松的电话,说是事情已经败露,他已经被“宅鲜送”开除,武总和周若怡都到上海了。
丁勉力心里咯噔一下,脸霎时就白了,知道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
“丁总,丁总,你说过要带我去‘每日鲜’的,你可不许反悔,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啊?”韩松在电话里叫着。
丁勉力随口敷衍说好好,我马上打电话。
挂断韩松的电话,丁勉力确实想马上拨打猎头公司的电话,找到号码却犹豫了,他想这时还不能把这事告诉他们,自己硬撑也要撑着,他们要是知道事情败露,韩松和自己已经被“宅鲜送”开除,自己已经没地方可去,那样的话,猎头那边肯定会换一张脸。
说不定,反过来要和他谈条件了,在他们眼里,自己已经一点筹码也没有。
想到这里,丁勉力马上匆匆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下楼去把房间退了,决定去换一家酒店,他准备就在杭城玩失踪,张向北即使到酒店里,发现也找不到他了。
张向北和吴欢怎么打他电话,他也不去接,只要他没有接电话,他们没有和他面对面,没有听听他的意见,这事就还会继续拖着,“宅鲜送”开除他的决定书,至少这几天不会出来。
猎头公司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询问他辞职的事情,等猎头公司再给他电话的时候,他就和他们说,自己已经和张向北吴欢沟通好了,他们同意他离职。
丁勉力想到了,自己甚至还可以编个理由,和猎头公司说,张向北和吴欢求自己,为了稳住其他人,不动摇军心,对外就说是公司开除了他,这样,他就可以马上离职,他同意了。
如此,即使等开除他的决定书下来,事情传出去,猎头公司和“每日鲜”这里看到,也以为这是周瑜打黄盖,演的是一出假戏,让他们认为,自己随时都还可以回去“宅鲜送”,自己的筹码就还有。
丁勉力知道,“每日鲜”那里很急,他们正虚位以待,一直催着他过去,等着他去接任总公司的副总裁,指挥手下,十五日开始战上海。
反正我人都已经到了杭城,就从这里过去报到好了。丁勉力美滋滋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