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气出得差不多了,舍二娘才堪堪停手。
她擦擦额角的虚汗,双手叉腰彪悍道:“滚!再让我瞧着你,见一次打一次!”
围观了一路的众人见瘦小男子拔腿便跑,嘴里不由发出阵阵嘘声。
这懦夫,也太怂了些吧?
有人默默心想。
要是换作他,高低要好好治一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舍二娘才是。
华怜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人群之中的。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投胎成舍二娘的舍利弗。
随后才注意到一旁鱼贩摊位门口,装在大缸里游来游去的锦鲤。
正是投胎成鱼的捧珠龙女。
联想到阎罗王拉着他大吐的苦水,华怜不由被这两人幼稚的行为逗得有些想笑。
阎罗王说:“观音大士啊!他们两个简直是魔鬼!”
“一个非要投胎成鱼,一个非要投胎成捕鱼妇,二人还非要要求待在同一个小千世界历练。”
“天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才给他们找到合适的投胎机会。”
“这样让人迷惑的要求,天上地下都不会再有第三人了!”
舍二娘打了人,见周围还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怒火中烧地朝人群大喊:“滚!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们一起打!”
“嘁。”
众围观路人这才戚戚然作鸟兽散状。
舍二娘返回铺中,就见一清瘦男子背对着站在她店内,身材甚是挺拔。
她眼前一亮,随意在系在腰间的围裙上擦擦手,铁棍“当啷”一声丢在铜罐中。
笑吟吟道:“客官,你买点什么?”
她只是看不上那些样貌丑陋的凡夫俗子,对于清风霁月之人,舍二娘还是颇为欢迎的。
华怜转过身微微一笑,指着缸里的鲤鱼道:“我买这条。”
舍二娘一愣。
这是她千辛万苦才捕上来的大鱼,作为镇店之宝放在门口,更是叫人看她捕鱼的厉害。
是她一种荣誉的象征。
若是一般人提出这种条件,她想都不想就会把他骂出去。
只是眼前这人身上似乎有种非同一般的魅力,叫人不忍心拒绝,连重话都说不出口。
舍二娘犹豫道:“只有这条鱼不能卖,不如你换一条,我送你吧,也算是一种缘分。”
若是再年轻一点,光凭这人出色样貌,舍二娘都不会愁嫁了。
可惜这人出现的太晚,没了这样的姻缘。
不过乡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人物,她似乎从前从未见过。
不等舍二娘怀疑,屋外就传来嘈杂吵嚷的叫骂声。
“老子有钱!老子婆娘有的是钱!”
“这间铺子都是老子的,谁敢说老子吃干饭!”
一形容猥琐,酒气熏熏的光膀大汉高高拱起背部,把门板踹得“邦邦”作响。
“臭婆娘!”
“快滚出来!”
“老子带客人来了!”
舍二娘听到声音,脸色顿时一变。
这混账玩意又来讨债来了!
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狗皮膏药不得解脱!
舍二娘将华怜推至内室里屋,自己转身出门,转眼间已是一副笑脸。
她挥退一众如苍蝇叮缝似的邻居路人,朝来追债的打手递出几钿粗银,显然处理这样的场面已是十分应手。
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实践告诉她乖乖听话交钱,比弄得鱼死网破要好过得多。
有一次她不服气,跟那些打手动起粗来。
直被打了个半死,整整半月没有下海捕鱼。
那半个月,她躺在家中床上,日日被母亲责骂不知轻重好歹,几次想跳海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