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儿满月那日,谢家大办了一场。
皇上也亲自赏赐了东西下来,可谓是极大的荣耀了。
满门宾客,丝竹管弦,酒席如流水一般,各色佳肴琳琅满目,既有谢家父子自己砸朝中的好友,也有看着太子与谢蕴颜面子前来道贺之人,谢明朗忙得晕头转向,太子也帮着他应付了一会儿。
二人都喝了不少,前头有阮氏招待,谢蕴颜怕人多眼杂,始终都跟在梁秋静跟安哥儿身边护着。
将安哥儿抱出来见客时,谢蕴颜遥遥看了一眼六皇子荣亲王,也就是从前的杜子康。
可以说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荣亲王自小生活贫困,虽然个子长得挺高,但人一直都很消瘦,又从不修饰外貌,便显得只是五官端正,有些平凡。
如今认回了皇帝这个父亲,眨眼之间便跟从前大不一样了。
他一身玄色蜀锦鎏金长袍,袖口与衣摆都是精致的苏绣翎羽纹路,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府上嬷嬷丫鬟精心打理过的,显得贵气肤色也干净了不少,如今一看,端得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带着皇室子与生俱来的矜贵姿色。
与第一次谢蕴颜见到的那个杜子康,已经是大相径庭。
但谢蕴颜也看得出来,荣亲王的面色并非是十分健康的那种,兴许是做了王爷之后,日子并不会比以前好过太多,反倒想得到的会更多。
她在心中轻轻叹息,既为他满腹才华觉得庆幸,又觉得遗憾。
这天下,她自然是希望林珩越得到的。
若是荣亲王与太子相争,她势必会支持太子。
谢蕴颜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旁边梁秋静要带孩子回房,她便也跟着撤退了。
二人回到房中,安哥儿吃了奶又睡去了,梁秋静低声道:“颜儿,你哥哥有些事情不好同你说,便由我来跟你说。你可知道荣亲王待你从来没有歇过心思?自打你从前救了他,他便将你放在了心上。
从前甚至低声下气地求你哥哥,只要远远的看着你就好。如今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成为荣亲王,明朗与他已经私下聊过,他的意思是不会妄动,但若是太子有什么不妥之举,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谢蕴颜早已料到这个可能性,她虽然不解荣亲王为何这般执着,但如今要紧的已经不是荣亲王曾对她有意这件事了。
“嫂嫂,他与我其实来往并不多,若说情谊多深,你信吗?我只是觉得,兴许也是他走到了这个地步,按照他的才华本事,多少对命运有些不甘,想搏一搏。
往后他得皇上喜欢,势必也要赐婚,这天下才貌双全的女子多的是,哪里会始终记得我?我如今只希望,他读了那样多的圣贤书,莫要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太子已经说过,若是凭着真本事输给了荣亲王,他愿赌服输。
但若是荣亲王也如五皇子一般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他也不会手软。
这些朝堂之事,女子终究也不太参合,梁秋静没再说什么,只在心中暗暗道,太子妃根本不知道自己多惹人喜欢。
当初她才与谢蕴颜接触的时候,便觉得这姑娘处处都是恰到好处的美,清灵动人,又聪慧至极,时时刻刻都吸引着i的目光。
她倒是觉得,这荣亲王兴许是真的对颜儿一往情深,只可惜命运弄人啊。
自打安哥儿满月酒之后,谢蕴颜不太出东宫,倒是也没有再见过荣亲王。
太子的那股子醋意总算是消散了些。
皇上对六皇子荣亲王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好几次朝堂之上对六皇子大加夸赞,也的确是六皇子十分出色,许多差事都办得极好,风头几乎要赶上太子。
百官们都等着看热闹,斟酌着最后要倒向谁,但让人失望的是,太子自始至终没有露出过一丝慌乱的神情。
皇上给两个儿子指派的差事越来越多,一些棘手的案子让两人分别去做。
那么多双眼睛一起看着,两人也都尽心尽力披星戴月地往返于衙门与皇宫之间。
荣亲王孤家寡人,倒是不怕,往往直接在衙门就睡了。
但太子却日日都要赶着回东宫,再晚都要回去。
好几次他回去才躺下一会会,天就快亮了,又要起来继续去忙碌。
谢蕴颜惊醒之后,忍不住握住他手:“你这身子好了总共也没多久,这般熬着,迟早还是出问题!”
她是真的心疼。
林珩越却笑着侧身爱怜地摸摸她脑袋:“户部的崔大人因着在衙门熬了两个大夜,回去之后他妻子闹着抓花了他的脸,颜儿,你不怪我回来的晚?”
谢蕴颜心里都是担忧,去摸他的脉搏:“你已经很忙了,我若是再闹,岂不是是非不分?你这脉象……昨儿是不是发热了?喝了冷水?”
她如今医术也精进许多,林珩越笑道:“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和手,昨日有一会儿忙得厉害,匆忙之间是喝了些冷茶,发热孤倒是记不清楚了,好似有那么半个时辰有些晕晕的。
但也都不碍事,荣亲王昨日在桌案前险些昏过去,父皇担心,派了太医到他府上去了。”
虽然是淡淡的几句,谢蕴颜却品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