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颜此时的确在寺庙里。
她原本并没有想去寺庙,只想在院子里关起门睡大觉,偶尔再去看看宋淮之哭得又多惨。
毕竟现在她确实没有太多体力。
给林珩越第三次治疗,林珩越的身子着实是好了许多,走路都更稳健些,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从原先一顿半碗饭可以进阶到大半碗饭了。
按照这情况下去,再配合药物调理,林珩越恢复正常要不了多久。
最关键的是,他脑子活,极其聪明,就算是没有恢复到正常人的状况,只要不会动不动昏睡发热,也能坐在屋子里便指挥着手下将京城搅翻。
可谢蕴颜就不一样了。
她发现这治病的报应比想象中还要夸张。
吐血三次之后,她开始畏寒,食欲不振,倒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可就是这种难以根治的毛病,会令人痛苦。
苦命鸳鸯的寓意便是如此。
有些痛苦,不会消失,她想让他好起来,便要替他承担一二。
这是谢蕴颜自己选择的,她便咬牙撑着,也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
毕竟谢蕴颜自己会些医术,兴许慢慢地调理一段时日,她也会好起来。
反正死不了人。
太子送来的信上说,要与她说一件很机密的事情,关乎接下来的安排。
谢蕴颜犹豫了下,身子其实不太舒服,但莫名的,在宋家这样烦乱的时候,她有些想他。
这些时日,五皇子开始盯她盯得更为频繁了,另外五皇子那边不知道从何处请来了更多的护卫高手,谢蕴颜不敢与林珩越再见得那样频繁了。
她有些想他了。
每次被他抱着,都好安心,好舒服,心里的担子一下子就没了。
谢蕴颜靠在马车里昏昏沉沉,到了寺庙跪了一会儿,不知道太子是在何处,她又去后面的禅房里用茶。
才坐下来,屏风后面就走出来一道清隽身影。
他穿一身淡青色长衫,绣着祥云滚边,身量颀长,面容俊雅,一双眸子深邃坚定,朗眉星目,着实是好看的很。
谢蕴颜抬头看向他,唇角微微弯了起来,鬓边落下的碎发微微动了下,显得娇俏可怜。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现在她的状态已经不如前些日子了。
便是装得再好,只要是关心她的,便还是能看得出她暗藏的疲惫。
林珩越心里一紧。
他早就想知道,为何江湖上那么多厉害的大夫都治不好他的病,为何谢蕴颜能在短时间内为他治好。
兴许是与他见到她心情就很好有关,但绝对不只是如此。
按照他对她的了解,也在这几次的相处里发觉,她好像变得很爱哭。
有时候闭着眼靠在他胸膛里小憩之时也会默默地流泪,紧紧地握着拳头。
有那么一次,她在梦中哭着小声哀求:“求求你,杀了我……”
林珩越想了很久,他从前不相信什么神佛的,可现在却愿意一试。
谢蕴颜看着那人逐渐走近,莫名的眼睛又是一酸。
她这几日,其实觉得心里好累。
谁想跟那些渣滓斗来斗去的?
只是从前的仇没有一一报完,如何解恨!
林珩越走到她身边坐下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揽入怀里。
“阿颜,你瘦了。”
谢蕴颜伸手环住他腰,闻着他身上清冽的书香,很是满足:“兴许是有一些,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再等一段时间,她的计划一步步走完,等宋家彻底沦为笑话的时候,便是她抽身和离之日。
林珩越抿着唇,看着怀里娇花软玉一般的乖乖。
明明她可以不受这些苦的,但全是为了她。
谢蕴颜出言问道:“你要我来是要告诉我何事?今日只怕我也待不了多久,长公主重伤,皇上也许会到宋家去。到时候少不了要见我。”
林珩越:“只是想见见你,这几日总是担心你。另外便是告诉你,我手里的人已经做好了部署,这些日子京城会比较乱,你设法让谢家做好准备。
还有,今日既来了寺庙,要不要见一见大师?听闻这里来了一位大师法号素缘,我们找他为我们合一下八字,算算适合成亲的日子好不好?”
谢蕴颜一怔,脸颊发热:“我还没有和离呢……现在算是不是太早了?”
林珩越搂着她,毫不在意:“在我心中,宋淮之从不是你的夫君。哪怕他与你曾经做过夫妻,我也早就打算过,若是我再有机会翻身,定要做个恶人,将你抢回来。我此生,一定要娶你。”
谢蕴颜忍不住笑:“那若是我不愿意呢?”
林珩越叹息一声,箍着她腰肢的手微微一紧:“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知道我会如何……我会放弃吗?我想,我做不到放弃,我会想法求得你的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