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
陈阿狗没由来的一句话让乔一一愣了半天,半晌也没弄明白陈阿狗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差不多?快说快说,我就知道神僧一定和你说了什么,快点,别卖关子了。”
乔一一顺着陈阿狗的视线瞧见了正泰然自若的若无,当即明白陈阿狗所指的乃是若无,她本就预想若无一定事先与陈阿狗交代过什么,不然一无所知让陈阿狗相助反倒还会帮倒忙。
陈阿狗的这句话正好印证了乔一一的猜测。
“小声点,你细细看,若无准备动手了。”
陈阿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此间他也无暇和乔一一细说其中缘由,只是让乔一一仔细观瞧若无接下来的动作。
“准备动手?怎么看出来的?”
乔一一闻言急忙用手捂着嘴鼻,极力压低声音,在乔一一的眼里若无与刚刚毫无二致,神态自若、从容不迫,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端倪,旋即乔一一有些好奇陈阿狗到底从何得知若无的意图。
“他的呼吸变了。”
陈阿狗全神贯注在若无的呼吸吐纳上,若无的内功心法不同于中原的武学,六大派的各路高手对此都有察觉,一些观战的江湖人士也开始议论纷纷,各表看法。
“这就是天竺的内功心法吗?”
“看着好特别。”
“这个若无看起来都没有打通任督二脉?真气是怎么汇聚到丹田的?”
再看依旧毫无动作的慧能方丈,中原各派参会的江湖人都不禁心存疑窦,狐疑慧能方丈是否能按治得住这位天竺神僧。
慧能方丈此间双唇紧闭、凝神静听,屏蔽一切周遭杂音,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若无的身上,若有心观察便不难看出慧能方丈从始至终都波澜不惊,他其实已然看破整场局面,秘而不发的缘由只因想试探若无这个所谓神僧的虚实。
无觉亦是如此,不过与慧能方丈不同,无觉并没有十分在乎整场唱经法会的输赢,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只身前来,甚至无名寺上下都没有像少林那般重视这“天下第一寺”的名头。
因此相比“木鱼非鱼”的谜题,无觉更在意“若无和无尘同归于尽”的抉择。
他与若无之前素未谋面,对于若无的平生事迹、行事风格无觉本一无所知,但自从踏足魏州之后,神僧之名不绝于耳,任何人对于若无先入为主的印象便是一位得道高僧。
可就是这样一位得道高僧,初次见面便告知无觉自己会与无尘同归于尽,这实在匪夷所思,更让人细思恐极。
若无和无尘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纠葛,又是因为什么会让若无萌发和无尘同归于尽的念头。
无觉不知道。
可是无觉知道若要在茫茫江湖找到无尘,只能从若无身上寻找线索。
无尘是整个无名寺的心病,只有找到无尘才能解开天心大师圆寂的真相。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静候这场法会的结束。
乔一一耳畔响起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回头看了眼这些交头接耳的江湖人,又瞧了瞧语焉不详的陈阿狗,乔一一杏目圆睁、双拳紧攒,她实在无法忍受任何人非议若无神僧,可有若无托付在身,乔一一不得轻举妄动,于是乔一一只得忍气吞声暗自咒骂这些如长舌妇一般的江湖散客:“这些会武功的人嘴巴可真欠!死后下地狱都得拔舌头、下油锅!”
“开始了!”
陈阿狗猛地一拉乔一一衣服的下摆,乔一一回神再看场中,若无已然站起身来,他的身上一尘不染,眼里满是如清晨阳光般的和煦,如同一位真正的神佛一般睥睨着视野中的一切,包括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
皇后刘氏很不喜欢若无这样目中无人的眼神,可当她环顾四周时才发现一个令人讽刺的事实,除了那个她一直瞧不上眼的伶人陈俊,文武百官竟无一人胆敢面露异色。
更遑论像她一般愤怒。
刘氏不由咬牙,暗骂这群趋炎附势没有脊梁的废物蠢货。
甚至连大唐未来的国君大皇子李继岌也是目露崇敬之色。
可悲皇后刘氏却只能任凭若无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而束手无策。
此间的若无仪态典雅、耀眼夺目,仿若一轮骄阳冉冉升起,驱散着黑夜,拨开着迷雾,照亮每一个人,也照耀在每一个人的心灵深处。
他,是众生的神明。
“神僧!”
百姓们再次虔诚跪拜,口中呼喊神僧之名,声响震天。
“神僧!神僧!神僧!“
接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叩拜的队伍,声音渐渐连成一片,震耳欲聋。
一声又一声响彻云霄,传遍大街小巷,以期若无早日渡化世俗凡尘。
若无微微侧头朝百姓颔首,他那一举一动均透着一股超凡脱俗之美,宛如谪仙降临世间,又恍如西天神佛临尘。
就连乔一一也不免被这氛围震撼,感同身受,不自主随着众人跪下朝着若无虔诚行礼,俯身恭敬叩拜,并口中念念有词。
那些原本在淘汰席之上的一众中原高僧当即目瞪口呆、哑然失色,若无一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