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宇和莫无忧四顾惘然,这吴博来完全不像一个通晓武学之人,不论呼吸吐纳还是坐姿身段皆无半点练家子的风采,可他却声称自己拥有真正的无极一刀,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吴老板并非武林中人,怎会有这无极一刀?”
薛宇也不隐藏自己的困惑,既然吴博来敢在薛宇面前自曝如此隐秘,自然做足了后手,难保有些非常手段,而双方来回试探平添猜忌,薛宇自觉倒不如索性直言不讳来得干脆。
吴博来沉默稍许,随后仰天大笑,笑得悲愤,笑得猖狂。
“因为我才是无极门真正的传人!咳咳咳......我才是!”
吴博来朗声疾呼,话里充满不甘,即便如此垂垂老矣,薛宇依旧能够感受到吴博来的那一份雄心壮志。
“爹,您别动气!”
可惜吴博来毕竟老了,纵使志在千里,他也已经顽疾在身、青春不再,不过两三句话便已经咳得面色发白,涕泗横流,吴小鹿面色焦灼,不停为吴博来拍着后背顺气,可是吴博来没有就此作罢,反而一把推开吴小鹿满腔热血地继续说道:“无极门......无极门本是老夫的先祖吴极所创,于雪山洞中悟出一套惊天动地的刀法,唤作无极一刀,当年在江湖无人能及,成为武林至尊指日可待,可是......可是出了一个该死的叛徒,毒害了吴极先祖,无极门从此一落千丈,只能在江湖隐姓埋名、苟延残喘,甚至连掌门的姓名都不敢轻易示人,老夫更是不得修习无极门的武功,只为躲避仇家能为吴家留下血脉,现在......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个落尘霜,冥冥天意让中秋之战在我宋州,这一次是关乎老夫先祖的基业,无极门绝不能毁在老夫的手里,落尘霜一定要赢,而且要漂漂亮亮的赢!这样无极门就能光明正大的重归武林!”
吴博来仿佛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一字一句为薛宇讲述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薛宇暗自赞叹这江湖上的仇恨竟可延绵几代人,即使吴博来这般花甲之龄却依旧仇深似海,谁能想到宋州一代巨贾居然会是无极门的传人,这无极门作为江湖上的神秘帮派,一直以来鲜有其门内弟子现世,落尘霜算是个特例,却也是不显山不露水,江湖上甚至没几人见过落尘霜的真面目,想来这吴博来忍辱负重多年,终于等来这千载难逢的刀剑之战,怎能不放手一搏?
“这个叛徒是谁?”
吴极作为无极门开宗立派之人,不论武学造诣还是江湖阅历必然有其过人之处,甚至还悟出了无极一刀这种所向披靡的刀法,无愧为天纵奇才,如若不然也不会从茫茫江湖人之中脱颖而出,在神州大地拥有一席之地。
可惜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就有尔虞我诈,一代名门祖师被毒害之事在武林常有,只是薛宇好奇究竟是多大的利益可以让一个人不惜杀害自己的恩师。
“咳咳咳......没人知道,老夫只知道当年毒害吴极先祖的叛徒是无极门的内室弟子,至于那贼人是谁就无从查起了。”
吴博来眼里满是失望,他这些年来没少花费人力物力去寻当年的线索,更是不惜重金下暗花寻找当年无极门散落江湖的门徒后人,可惜最后徒劳一场空。
“那您见过落尘霜吗?”薛宇问道。
“没有。”吴博来带着遗憾摇了摇头。
薛宇大惑不解,吴博来既然没有见过落尘霜,又谈何能让落尘霜相信他是吴极的后人?这江湖上假借他人之名招摇撞骗的行为不胜枚举,更何况以落尘霜孤僻的性格,很有可能不会给吴博来解释的机会。
“那这无极门的掌门之位又是如何传给落尘霜的呢?”
薛宇试图理清吴博来和落尘霜之间的渊源,不论是老来俏的委托,还是吴博来的委托,既然都是去寻落尘霜的下落,那么薛宇总要有些话头,如若不然免不了落尘霜的横刀相向。
“落尘霜从来就不是无极门的掌门!”
吴博来此语一出,莫说薛宇就连莫无忧都满脸疑惑,落尘霜乃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刀,他无极门掌门的身份人尽皆知,可吴博来却声称落尘霜不是无极门的掌门,难不成江湖众人张冠李戴了这么多年?
“你们也不想想,五十年了,从来就没有无极门的掌门现过身,怎么忽然就冒出个落尘霜,还被冠以无极门掌门的头衔,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吴小鹿忽然开口,显然是心疼自己的父亲,吴博来一番慷慨陈词之后气喘吁吁,明显力不从心,吴小鹿自然不想吴博来再为此事操劳,因此代父回答。
“那落尘霜不是无极门的人?”薛宇问道。
“不,他是无极门的人,不过不是掌门,而是暂代掌门之位。”吴小鹿回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帮他?”薛宇问道。
“因为他此战代表的是无极门。”吴小鹿回道。
“若是落尘霜赢了却不认你们呢?”
薛宇这一问直击要害,吴小鹿和吴博来当即面色阴沉,看来早已有所顾虑,然而吴博来却并不打算开诚布公,只是回道:“那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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