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月明星稀,空气微凉。
此刻,江都府衙一片灯火通明,不论是刑部的官差还是江都府衙的捕快、衙役,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不安,因为过了今晚,留给他们破案的时间只剩下短短的一天。
明天过后,他们将迎来怎样的命运无人可知,甚至连主审此案的刑部尚书卢择也不知道自己的前途究竟会是如何。
在和江夏王杨璘、宜春王杨璆道别之后,刑部尚书卢择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江都府衙,虽然江夏王杨璘给出力保其性命无忧的承诺,可是卢择内心之中的惶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特别是当他从仵作那里得知,那两具东瀛忍者的尸体并未有对案情有用的线索之后,卢择更是万念俱灰,他似乎已然感受到了吴国国君杨溥的盛怒和宰相徐温、皇太子杨琏势力的落井下石。
他的离去势必会给江夏王杨璘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这让江夏王杨璘在吴国六部之内顿失助力,纵使江夏王杨璘力挽狂澜,真的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卢择明白,往后他也不再会是刑部的尚书,更可能从此以后便与吴国政坛再无瓜葛,彻彻底底的成为一介平头百姓。
卢择心有不甘,因为他本就是从百姓开始,寒窗苦读、如履薄冰了几十年方才换来今时今日的显赫地位,可是谁曾想其命运多舛,上天不公,在眼下没有奇迹发生之前,卢择唯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苦经营的功名利禄即将成为过往云烟,面对皇命,他根本就是俎上鱼肉,毫无反抗的机会。
坐在江都府衙大堂之上,卢择看着来来往往的众人,心情变得五味杂陈,手下的这些兄弟们为了此案日夜操劳、不眠不休,更有一些官差因为这几日的过度劳累而倒在了江都府衙,这让卢择内疚不已,可又心余力绌,值此争分夺秒之际,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早些寻到关键线索,结束这一场噩梦。
“要是多给些时日就好了。”卢择抬头看向大堂的天花板,如是感叹道。
或许再多些时间,哪怕就几天,可能就会找到真凶,因为卢择的直觉告诉自己,江都府连环杀人案和玲珑棋局夺宝案的真凶已经快要浮出水面了,甚至这个真凶就藏在江都府的某一处,只等他们得到关键的信息便可将其缉拿归案。
只可惜卢择等不到那一天,因为上苍对于卢择似乎并不是很友好。
蓦地。
大堂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卢择抬头一看,大堂门外奔驰而来一位刑部的官差,卢择当即认出此人,他正是在刑部天牢看押重犯的牢头!
骤然间,卢择心脏猛烈紧收,背后冷汗如雨,因为这个牢头本应该在刑部天牢寸步不离,此间突然造访江都府衙且神色慌张,定然是刑部天牢发生了其难以决断的大事!
“不好了,卢大人!”
倏忽之间,牢头已然来到卢择面前,抬眼观去,那牢头早已是汗如雨下,不知是急忙赶来见卢择的原因,还是因为刑部天牢所发生的剧变所致,总之那牢头在见到卢择之后,连跪拜之礼都全然不顾,带着一丝颤抖的语调朗声疾呼道。
“怎么了?”那牢头跟随卢择多年,乃是一位十分沉稳的官差,早年跟随自己侦破很多大案,形形色色的凶手和诡谲多变的作案手法领教无数,可以说是一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物,但是今晚这位牢头的表现可谓判若两人,就像是一个初涉人间的江湖虾米,所以卢择不敢耽搁,当即开门见山的问道。
“那.....那......”
面对卢择的发问,牢头上气不接下气,居然在如此关口开始结巴了起来,这让卢择顿时心急如焚。
“那什么?你快说啊。”卢择拍案而起,顿时也不顾自己刑部尚书的身份,揪着牢头的领口大声咆哮道。
“那个傻姑被人劫走了!”
那牢头见到卢择如此怒发冲冠的模样,被吓得不清,但也立竿见影,当下终于捋顺了自己的口条,利索的回道。
卢择闻言脑中霎时一片空白,紧握牢头领口的双手亦是一松,接着卢择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之上,陷入了短暂的迷惘,不过卢择到底是刑部尚书,很快他便从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当中醒悟,旋即卢择骤然起身,大声招呼身边的十数名刑部官差,众人先是一怔,对于卢择的行为不知所措,但卢择却雷厉风行,不待众人反应,便一马当先,向着江都府衙的大门之外疾步而去,因为卢择明白,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凡。
距离江都府衙三里之外,乃是刑部的所在之地,作为关押重犯的天牢,刑部自然将其放在了极为隐蔽的位置,不但有重兵把守,而且还有出自“鲁班门”大师之手的机关巧器布防周围,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此地,可是今晚,刑部却迎来了第一个特例!
刑部天牢之内。
无数刑部的狱卒和官差左右徘徊,所有人都面色惨白、魂不守舍,因为他们明白,这里押送的人犯乃是牵扯吴国两起通天大案的嫌犯,而现在这个人犯早已不翼而飞,留下的只有空空荡荡的牢房还有一连串的匪夷所思。
黄雀和薛宇得到消息后先行赶来,站在原本应该关押傻姑的地方面面相觑。
这里是牢不可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