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下官不知将军大驾,只来及略备些酒水,还请将军莫要怪罪啊!”惠安县令朱文携一众衙役胥吏,挑着不少酒食银钱,就出了城门迎接,似乎生怕徐左柱的骑兵会强闯进城。
无怪他如此,这官兵什么尿性,不仅百姓晓得,反贼晓得,连他们这些官府的自己人也晓得。
毕竟,这前段时间才刚被自家的官兵给连续祸害了一个多月。
面对眼前这千余骑兵,甭管对方从哪里来的,这位朱县令都不敢随意做主放其入城,能就在外面喂饱了打发走最好不过。
徐左柱没有矫情,令人拿了酒食银子,这才从怀里又拿出一封亲笔信扔给了下面的朱县令,说道:“本将是福建巡抚吕犹龙大人授封的骑营千总,奉巡抚大人之命,特率骑营先行南下来此。这是巡抚大人与尔的亲笔书信,你可自行验看一番。”
朱县令闻言,脸色一滞,光速打开书信扫视几眼,随即面露难色:“这位将军,本县城小民寡,怕是……”
“怎么,难道尔等是想抗命不成?”徐左柱忽然脸色一冷,厉声喝问道。
说话间,周围的数十骑全都齐刷刷看了过来,那有如饿狼般的目光聚集在这位朱县令的身上,好似要将这位身穿体胖,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的知县大人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朱县令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支支吾吾,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左柱见罢,嗤笑一声,随即大声宣讲道:“巡抚大人有令,着令惠安县上下务必全力配合官兵剿灭台弯贼寇。自今日起,全县所有物资统一配给军用,惠安县之军政要务,也暂由本将代劳。谁若敢不听号令,一律与谋反同罪!”
此话一出,无论朱县令还是师爷胥吏等人,皆是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驾!”
徐左柱说完便不再管这些人,旋即一马当先就冲入了城内,后头的千余骑营见势也策马跟上,全然不顾这城门口的知县大人。
“县尊,这该如何是好啊?”朱县令还在发愣,一旁的师爷却是满脸愁容,有些焦躁的问道。
作为县令的师爷,之前一个月他可是真切的见识过这帮丘八们的威力,说句肆无忌惮都是客气了。
那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都,真不愧那句兵过如篦。
好不容易把前面那些大爷们送走,这才几天啊?
又来了一拨,还都是骑兵,他们闽地何时有这么多骑兵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朱县令听罢脸色一寒,颇为气恼的呵斥道。
别说这帮丘八们有巡抚大人撑腰,就算没有,他一个七品的地方官,哪有资格跟人家一个六品千总叫板,还是骑营的千总。
若不是自恃读书人,朱县令甚至都想爆粗口。
巡抚大人这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多骑兵的?
长叹一声,朱县令一甩袍袖,满脸丧气的回了县城。那位被呵斥的师爷见此,也只得跟了上去。
这边徐左柱大摇大摆的率领千骑进驻惠安县,那边消息很快被沿路的客商旅人快速传播,没几天就传到了北方的洪濑镇。
对于清军居然来了千余骑兵,兵至洪濑平原与兴泉边界的郑定瑞还有张岳两人,皆是大吃一惊。
说实话,明军在出兵时设想过很多情况,唯独没有算计到这清军居然还能有骑兵。
毕竟,这闽地一不是产马地,二又遍地山峦河谷,不说极为封闭,那也是交通困难。
要不然,闽地的海运也不至于如此发达,乃至是猖獗,除却利润颇高的原因,也是在于闽地农业着实堪忧,不靠海运走私,就很难生存。
漳泉两州如此动荡不休,有一个原因便是在于粮食不够吃。
现在,问题的重点在于,甭管清军这上千骑兵从哪儿来的,恐怕都会对明军的后续战略规划产生重大影响。
闽地虽山峦河谷遍布,但骑兵也不是完全没有施展余地。
至少这洪濑镇周边广阔的河谷平原地形,不仅利于郑定瑞的第一镇和张岳所部两千番兵快速东进或者南下,截断清军粮道后勤,甚至是直插后方中枢。
同样,这清军的上千骑兵也完全可以自惠安县北上,顺着平原来打明军。
哪怕徐左柱的千骑都是半吊子,骑得还是西南马,完全不适合充当骑兵。
可,别说郑定瑞的第一镇了,明军这边整体都没有骑兵。
光是人家绕后袭扰侧翼,都可以让他们中军大乱,从而溃败。
甚至于,就算这支清军骑兵不打他们,要是放在泉州战场上,怕是也会给监国殿下带来巨大麻烦。
怎么办?要退吗?
郑定瑞听闻了消息,不由眉头紧皱,退回去与监国合兵,或许能以兵力优势……不,清军现在有多少兵力,根本无法确定。
万一要是清军真的临时募集了大批军队,怕是就算他们合兵了也难轻松胜之。
且,如今还加上了骑兵这个变数,就算胜了,要想将清军彻底击溃,使其无卷土之力这个战略目标,估计也很难达成。
如此,就算真的大胜,那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