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积雪融化,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
怕有匪帮盘踞山林,他们每天走的都是官道。
这样一来,距离就拉远了。
本来去往青梅县走山中小路只需要七天,结果硬生生走了十天才到。
幸好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下雨,渡过最开始化雪那段最难的几天,他们有时候找不到破庙或者村庄借宿,会直接睡在官道旁的小树林里。
至于吃食,因为提前都做好,节省了很多造饭时间。
他们一行三十四人,一天最低消耗六十斤粮食,有时候如果爬山涉水,顾瑾会多放点粮。
按一天六十二斤粮食算,十五天最低就得九百三十斤粮食。
他们出发时,还有一千多斤粮,另外那么多干菜腊货,这些物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顾瑾暗暗咂舌。
难怪古代打仗,兵卒未动,粮草先行。
十几万人,数千匹马,一天费的粮草确实是大数目。
吓人!
景六年,二月下旬。
顾瑾他们翻山越岭多日,终于站在了青梅县的城墙下。
众人沉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青梅县的县令不似香河县县令政令清明,但也不似亳县县令肆意敛财。
听袁天冬所言,此人信奉无为而治。
县里的一应事务,能和稀泥便和稀泥,能拖延便拖延。
反正,只要时间足够,一切事自然而然都会得到解决。
上面的人尸位素餐,下面的人自然也懒散无为。
守城门的士兵见到他们一行三十几人,眼皮子都没有抬起,他懒洋洋开口:“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李大海和袁天冬不约而同拿出户籍,异口同声说:“从亳县来,去京城。”
守卫抬头望了眼,不由皱眉:“后面那一群人都是你们家奴仆?”
“如果是,卖身契可随身携带?”
李大海急忙解释:“不是奴仆,都是在路上捡的乞丐,看他们可怜,便都带着了。”
那守卫怔了怔,他接过户籍和路引半睁眼看了看,“每人五个铜板进城费,这钱谁出?”
李大海忙回答:“我出。”
袁天冬仓皇出逃,全身家当被尹涛刮搜,藏在棉服中的金叶子被顾小女侠找回,但他又以此为报酬赠予她。
至于老仆人留下的房契和碎银,袁天冬准备找到老仆人的亲人还给他们……
此刻,他身无分文,羞得满脸通红,“李老哥,这钱等到东城,我一定还给你。”
李大海瞪了他一眼:“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有袁老哥,我们也不能全须全尾活着,以后这种生分的话,可不兴说了。”
袁天冬愣住了,小半会才点点头。
交了众人进城的费用,那守卫便在几张路引上盖了章。
“我们县的青梅酒闻名周国,走的时候记得带几坛酒。”
“好的,多谢官爷。”李大海点头哈腰道。
守卫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走吧。”
亳县雪灾,周边的县城有所耳闻。
但是皇帝派兵守住亳县城门一事,暂时还没有张贴告示。
所以,士兵们并没有阻拦他们进城。
不过……
他们这群人,看起来像逃荒的难民。
又脏又臭!!!
如果不是有户籍路引,肯定都不会放他们进城。
那守门的士兵都捂住鼻子了,但难闻的气味依旧见缝插针钻入鼻孔。
他们忍不住开口斥责:“走快些。”
亳县人怎么都那么不爱干净,邋遢死了。
其实不是顾瑾他们不爱干净,是自降温后,洗澡不方便,他们只能用布巾擦拭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