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面前的饭,是林宜亲手做的。
她准备好了一切,他毫不知情。
牧华弘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赞赏道,“做得挺好吃的,林宜这女孩子蕙质兰心,手又巧,不可多得。”
“……”
应寒年冷冷地瞥他一眼,还用他说?
见他不说话,牧华弘吃了两口又道,“林宜性格也好,说话温温和和,能把人委屈成这样,你话说的不是一般的难听吧?”
闻言,应寒年的脸上掠过一抹难堪,“我哪知道她劝过你,哪知道她知晓你有寻死的计划!”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突然从一场大戏中清醒过来,那种被戏弄的感觉笼罩了全身,一时之间怒火烧光他的理智。
要是再来一次,他自然不会那么说话。
该死的。
一想到林宜离开时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就懊恼得恨不得把餐桌给掀了。
“林宜跟在你身边又不是一天两天,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吗?她要是那种乱来的人,你还能对她死心塌地这么久?”牧华弘道。
应寒年听着不爽地瞪向他,“我不用你说!”
马后炮!
他现在也知道自己话说得重了,他也知道自己火烧脑子烧坏了,那又如何,话还不是说出去了?
“林宜是为了我们两个,所以你听不听我都要说。”牧华弘搁下筷子,看着他沉声道,“你们都是要举办婚礼的人了,在这前夕,弄得她寒心,你不是自找麻烦?”
寒心。
应寒年被这两个字弄得胸口一阵紧缩,语气一下子低下来,“没那么严重。”
他们之间什么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就对他寒心的。
“怎么没那么严重,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有点婚前恐惧症,她们想的是自己的一辈子交托到怎样一个男人手上,想的是自己的一辈子会如何度过,男人婚前的态度决定了她们的幻想,一点恶劣都会被她投射成婚后的无数点……那你说,你今天这样,她会不会寒心?”牧华弘坐在那里一脸严肃地道。
投射成婚后的无数点?
切,夸张。
林宜又不是普通女人。
妈的,要真那么夸张怎么搞?
应寒年的脸阴沉下来,眉头深锁,忽然转眸,狐疑地看向牧华弘,“你怎么知道这些?”
老头子很有经验么?
和他妈又没结成婚,和顾若是联姻,居然还知道婚前恐惧症。
“……”
牧华弘正低头偷偷看着手机上查询到的男女吵架资料,闻言连忙收起手机,一本正经地看向应寒年,“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现在人受了委屈,还不去哄?还真坐得住陪我吃这顿饭?”
“……”
这话扎中了应寒年的心。
应寒年搁下筷子站起来便走。
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牧华弘看着面前的猪油拌饭,那一颗颗米粒饱满晶莹,看着看着,他的眼眶红了。
咏希。
儿子叫我了。
我知道我不配,可还是忍不住高兴。
他的裤管被人扯了扯。
牧华弘低下头,只见小景时抓着他的裤管,拉着他的衣角爬到他身上,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莫名地看着他,“爷爷?”
半晌,小景时伸出小手抹掉他眼角的泪,小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学着大人的模样,手掌一下一下拍着,安抚着。
牧华弘彻底绷不住了,紧紧抱住孩子,闭上眼睛,两行泪滑下脸庞。
……
生死街的夜晚比国内冷,空气中滚着一阵阵的凉意。
可天空却格外干净,干净得连那一轮皎月都看得格外清晰,没有云彩遮挡。
林宜站在酒店外面的喷泉池前,眼前的喷泉水不断跳跃,仿佛永远不知停歇似的,模糊了周遭的一切景物。
凉风吹来,她抱紧双臂,长长地呼吸了一下,将郁气呼出去。
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大悲大喜,什么都经历了,到这一刻什么都解决了,剩下的竟只有疲惫。
她想到应寒年冲过来同她说的话;她想到应寒年面对牧华弘“死亡”时痛苦绝望说下的真心话……
真的好累。
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忽然,一束鲜花抵达到她的视线里。
是一束野花,什么种类、什么颜色都有,明显是刚摘下来的,花瓣上面还沾着露珠,茎干上还沾着没完全擦干净的泥。
“小时候,我每次惹我妈生气,我就给她摘这样一束花。”
应寒年低沉发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下一秒,应寒年站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喷泉池的光。
“……”
林宜抬眸,视线撞进应寒年的眼里。
他低眸凝视着她,见她看过来,立刻勾唇,笑得一脸讨好。
她忽然发现,果然小景时还是像他的,讨好起来都是一样的嘴脸,连眼睛弯的弧度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