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
老板呆呆地看向他,“你、你是谁?”
“记不起来么?”应寒年一把攥住他后脑留的辫子往后扯,目光阴沉地看着他,“要不要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说着,应寒年就要去拔他身前的匕首。
“不、不……”
老板跪在地上按住匕首,惊恐地看着他,发觉他的眉眼隐约有几分熟悉,他在生死街这么多年,眼神狠到这程度的很少见到。
十几年,十几年前他不是应该还是个少年么?
少年?
老板突然万分恐惧地想起一个人来,浑身都在颤抖,“寒?你是寒?”
只有那个孩子,杀起人来不偿命,狠起来凶得叫大人都害怕。
应寒年冷冷地看着他,薄唇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目光幽冷嗜血。
“不,不可能,你、你不是死了吗?”
老板已经不是怕了,而是用一种看鬼的眼神看着他,脸上一丝血色都没了。
不可能的。
这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死了,谁来找你算账,嗯?”
应寒年冷冷地道,将匕首从他身前拔出又欲插下去。
老板吓得扑倒在地上,拼命磕头,“饶了我,饶了我,寒!饶了我!”
“……”
饶?
当初谁又饶了他的母亲?牧家没饶,老板也没饶,谁都没饶过。
应寒年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沾满鲜血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往他按在地上的手上插进去,老板的手被硬生生地刺穿,匕首直接刺入舞台地板。
“啊——”
舞女们叫得一个比一个凄厉。
老板当场痛到昏厥过去,手还被插在地板上。
应寒年这才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渍,眼底泛着冻人的寒气。
“寒?”
诧异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应寒年侧目,脸上冷冷的,两个已经到了中年的舞女穿着又脏又旧的舞裙从后台闻声出来,站在舞台下面仔细地打量他,似是不敢相信,两人都夸张地揉着眼睛,不断地在他脸上探究着什么。
是那个眼神了。
当年那个孩子每次看到有人欺负希都是这种眼神。
两个上了年纪的舞女不约而同地捂住唇,激动地双眼含泪,“真是希的儿子,真是她儿子……”
这孩子居然还活着。
“……”
应寒年站在上面,薄唇抿着,眼中没有丝毫的温情。
……
节能灯下有虫子飞舞。
林宜坐在床上没有丝毫的睡意,怎么可能有睡意。
不提这是应咏希和应寒年睡过的床,光是舞厅方向传来的吵闹舞曲就够让她心神不宁。
这里离舞厅很近,以至于那些舞曲声她听得特别清楚,过了一会儿,又是女人们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不断划破着这个夜空。
林宜捂住自己的耳朵,贝齿紧紧咬住唇。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能听到那些惨叫声。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在生死街上是不是每晚都能听到这些声音。
有应寒年在这里,其实她并没有多怕,就是不安,很不安。
忽然,外面传来剧烈的声响,像是牧子良的轮椅撞到什么。
林宜从床上下来,打开门往外望去,檐下的灯光幽幽地照着外面的小路,应寒年就站在路上正在和牧子良争吵着什么。
蓦地,只见应寒年一脚踹向旁边的树,怒不可遏地抓过牧子良将他从轮椅上拖下来,指着地上吼出来,“好好看看这条路,我妈就是在这里死的!知道这里当年流了多少血么?把你淹死都足够了!”
牧子良有伤在身,年纪大了本身就恢复不快,此刻更是痛苦万分。
“那群人就在这里追杀我们,他们在我妈身上砍了一刀又一刀,你高高在上了一辈子,试过那种感受么,嗯?”应寒年攥着他的衣领冷冷地质问,“到了这个地方,你凭什么还给我摆出不可一世的嘴脸?”
林宜站在门口看着,没有上前。
牧子良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他瞪向应寒年,“你不要太放肆,我是你爷爷!”
“爷爷?”应寒年像听到一个巨大的笑话,大声地笑出来,他将牧子良推开,往后退了几步,“牧子良,我应寒年能有今天不是靠你,更不是靠牧家!你没有养过我一天,你没让你儿子养过我一天!我是我妈用尊严和痛苦养大的!”
“……”牧子良被推坐在地上,闻言,脸色沉了沉,“她的苦难并非是我造成,你现在被仇恨蒙了眼睛。”
他只是将应咏希赶出牧家,仅此而已。
老头子居然还能讲出这样的话来。
应寒年走到他面前,一双眼充斥着嗜血的光,他咬着牙道,“比起连蔓和苏美宁,我更恨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
牧子良坐在地上,夜风吹得他身体无比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