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寒年一下子握紧她的手,呆呆地看着她,“团团,你听我说,我……”
“求求你了。”
她哀求道。
应寒年彻底呆住了,她居然求他,大小姐居然求他……
“团团,是我求你……”
林宜朝他靠过去,伸出手主动抱住他,柔软的唇几乎贴上他的,哽着声音一字字道,“应寒年,我可以封住所有的痛苦为你祝福,可再在一起,我真的做不到。”
应寒年环住她,双手紧紧勒住她的身体,脸色一刹那间白得可怕,尽是慌乱,“不要这样,团团,别这样,我受不了……”
林宜任由他抱着,也没有挣开。
她盛着水光的眼中哀伤得木然,她道,“你知道么,当初你推开我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要这样,应寒年,别这样,我受不了……”
应寒年听着,将她抱得更紧,头靠在她的身上,薄唇在颤栗,“对不起,对不起,团团,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再一次就好。
“……”
林宜闭着眼睛,她看着刚才还耀武扬威,一脸得意以为看穿她的男人此刻抖得像个做错事害怕被惩罚的孩子,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怎么都是她爱过的男人。
可再多的,真的给不起了。
应寒年死死地抱住她,生怕她会离开,可她一动不动,由他抱着,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他明白了她的决心。
他漆黑的眼化成一潭死灰。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寒年终于将她慢慢放开来。
林宜从他床上下来,头也不回地离去。
螺旋形楼梯被慢慢回收,地板渐渐合上,就像从来都没有一个机关一样。
应寒年侧躺在床上,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虚虚地抱着不存在的人,抱了很久很久。
身体像被掏了一个巨大的洞,风透着刺骨的凉意穿进穿出。
半晌,他拉过被子牢牢地抱在怀里,试图堵上那个洞,身体紧紧蜷缩起来。
……
翌日早上,一直在航行中的游艇终于停靠下来。
停下来的一瞬间,站在自己房间里的林宜人被狠狠地震了下,她从落地窗望出去,只望见一个修缮不是太好太先进的码头。
“叮咚。”
门铃声响起。
林宜走出去开门,一个女佣站在外面,恭敬地道,“林小姐,到岸了,应少问您是先休息一会,还是现在就下去?”
应寒年居然学会托人问话了。
她拉过一旁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道,“现在就下去吧,老爷子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好。”
林宜将自己的行李箱交给女佣,一个人往外走去,在隔壁房接上牧子良,牧子良现在等于是被应寒年软禁在手里,但他也没有表现得悲苦,还是那副样子,仿佛自己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老爷子。
林宜推着他走出客厅,走上甲板。
应寒年带着人已经站在甲板上,他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身形修长,脸上的精神不是太好,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却没了之前的掠夺感,眸色黯得厉害。
“走了。”
他低沉地开口,率先往下走去。
林宜推着牧子良往前,还没下游艇就被眼前的画面震撼到了。
她去过贫困山区,那里的孩子过着穷苦日子,但即便这样,衣服旧一些坏一些,勉强都是能穿暖的,只是学习方面艰苦落后一些。
但眼前的破旧码头上此刻聚了很多人,有大人有小孩,天气还不到热的时候,他们却是个个穿得单薄破烂,什么人种都有,他们全部新奇地望着巨大的游艇,嘴里念叨着什么,有皮肤黝黑的男人从地上捡起半截烟头放在嘴里拼命地吸着,有穿着脏西装的男人站在码头上在一个女人身上揩油,女人明显厌恶还堆着笑脸。
再往外望去,视线里能见到的房子都是又矮又破的,几乎看不到一处高楼。
有些地方没有亲自去过,永远无法想象它到底有多落后。
这里就是应寒年和应咏希呆了十五年的地方。
林宜站在游艇上好久都没有恍过神来,有那么一秒,她不想下去了,不想看到更多的东西……
应寒年已经站到码头上,回眸看向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林宜垂眸,和旁边的女佣一齐推着牧子良下去,牧子良显然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差的地方,不仅仅是穷,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一种对生活的呆滞和茫然。
他们落后,从生活到精神,从个人到大环境。
他们一行人就像异类,在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往码头上走去,林宜身旁的女佣害怕地缩了缩身子,“林小姐,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好怕。”
这些人的眼神都太不友善了。
“别怕。”
林宜伸手拍拍她,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