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七河法袍上的红色一闪而过,用小指的指尖挑下影子,弹进墙壁的烛火。
一截截的破碎阴影,仿佛散落的灰尘,很快进入休息室的每一座烛台,融为一体。
“风……”
灰色闪过,由影尘带着,融入空气。
“冰……”
“雷……”
“土……”
“光……”
这位9阶元素大魔导身上不断闪过几种颜色,影子悄无声息地在休息室内飘零,然后扩散到斗兽场的各个角落。
“阿嚏!”一只狗怪人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拧出一点点影子。
影子过于微小不可查,狗怪人抽动鼻间,没有在意。
它正在和一旁的无头怪人对着一枚骨牌交头接耳。
“你再说一遍汪?能看见什么?”狗怪人用鼻间顶了顶无头怪人身上的骨牌。
骨牌被一截断掉的肠子穿着,斜跨在无头怪人的肩膀上,但因为没有头,所以无头怪人要用腋窝用力夹住。
“能看见我们战斗的英姿!”无头怪人看胸膛正中的骨牌看得有些对眼,胸肌上的双眼十分滑稽。
“按照昨天的揭幕战顺序,第一场是生存战汪……”
斗兽场之王还没有公布今天的战斗规则,来报名的角斗士们默认与昨天一致。
“如果能活下来,成为真正的角斗士的话,就可以找到配偶了汪!”狗怪人摇摇尾巴。
“谁他魔茧的在乎配偶?”无头怪人摇摇身体,等同于摇头,“地下城现在太他魔茧的热了,连我都遭不住,不如出来混。”
在怪人中,无头怪人是最为耐热的那一属,可也忍受不了地下城的温度变化了。
远征军出发时,地下城的熔炉就已启动,那时的温度还颇为适宜无头怪人生活;可是伴随着孟菲修斯的回城,深渊巨口正在向地下城蔓延,导致怪人们各处出走。
只有熔炉附近精通铸造的矮人工匠们被强行留住,要忍受永无间断的炙烤。
此时七河就坐在他们边上,将影尘散落各处,想不听怪人们的对话也不行。
“我们能活下来吗?需不需要和谁组队汪?”
狗怪人是一种蛮有协作精神的怪人,它放眼整个休息室,企图找些厉害的家伙组队,增加存活下来的概率。
“组个恶魔屁股,我们就是最强的队伍!”无头怪人没有头,说出这种话也很合理。
在狗怪人和无头怪人的身旁,簇拥着另外六只怪人,一起附议——它们是一起长大的怪人,关系非常要好,只可惜挑错了首领。
七河被几个怪人围着,没什么存在感,甚至没有引起狗怪人的注意。
可是正在怪人们交头接耳,对着骨牌大放厥词的时候,忽然有一只全身纯白的恶魔走到了怪人们的身边。
这只恶魔的脸尖锐而狭长,比下巴尖尖的阿米怪人也不遑多让。
它头顶长着两个山羊犄角,身体纤细,肌肉是发白的病态,背后是骨头翅膀和骨尾,整个身体像是一根崭新的白蜡烛。
“白恶魔,你来干什么汪?”狗怪人认出这只恶魔的来历,支棱耳朵坐起身体,警戒起来。
传说中,白恶魔是能够取代红皮恶魔的邪恶存在,有很强的同化能力。
就连恶魔们都不愿意与白恶魔过多接触。
甚至有传言说,白恶魔本就是一场瘟疫。
“要组队吗?”白恶魔对着怪人们说,声音纤细,像是某种细绳在反复崩弹。
说得怪人们怪不好意思的。
但实际上,白恶魔的眼睛盯着的却是隐藏在怪人堆中的七河。
七河没有理会,恍若听不见。
“哦对不起,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白恶魔,来自深渊巨口,因信仰的崩塌而复生……”白恶魔道出自己的来历,七河依旧不予理睬。
“你们的族群已经很小了汪,就不要再挑衅了汪!”狗怪人叫。
白恶魔则自说自话,听不见狗叫:“我们是圣光的对立面,而我在你身上感应到了圣光……这在魔王城里可不常见……”
光也是七河掌控的一种元素,刚刚浅浅的使用,已被白恶魔闻到了味道。
“汪?”狗怪人听不懂了。
闻了闻自己,又闻了闻其他怪人,没闻到圣光味儿啊?
怪人们一起回头,才看见藏在独脚怪人脚丫背面的七河。
而七河听到这里,才终于把目光从烛火上移开,转到白恶魔的身上。
“组队吗?”白恶魔修长的尾巴摆摆。
“我走过几个休息室,我相信能活下来的只有你,还有那边那个收尸人……”白恶魔的尾巴摆向窗边的一个收尸人。
收尸人拎着一口棺材,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什么不得而知。
七河看看白恶魔,再看看收尸人,法袍上的黑色蓦然浓重。
七河很愤怒。
愤怒于眼前这只恶魔的态度,更愤怒于所谓的斗兽场之王——七河与李阅、影影和蛋蛋打过几次照面,充分知道这几只恶魔之子敏感多疑、滑不留手。
要不是怕现在动手会吓跑几个它们,七河又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