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帐里,摆着一张巨大的赌桌,欧基布基褪下布袋,成千上万只苍蝇围在赌桌旁嗡鸣。
赌桌上没有牌,正中孤零零地置着一个骰子,持续转动着。
这是三位恶魔之子操作斯蒂尔宝贝的大脑,快退许久,截获的一次对谈。
对谈的双方分别是欧基布基与一个骰子。
这段对谈发生的时候,正是孟菲修斯指挥第一军移营,准备正面硬撼圣城辛德拉米之前。
“命运骰,你的注都下得怎么样了?”苍蝇们围满赌桌,嗡鸣声中隐约有种韵律,是欧基布基在对骰子讲话。
骰子翻转身体,每个骰面都显示了一段相同的字迹:“当然都下好啦,怎么,你想要我在你身上加注吗?”
“不可以哦,你这个赔钱货。”
“咬我的恶魔屁股,你看到了?”欧基布基的蝇群紊乱。
“我怎么看嘛,骰子没有眼睛。”命运骰左摇右摆。
“少跟我装傻,你看到了?我的命运?”
“当然看到了,命运虽然不是一成不变,但你的前途非常晦暗……”命运骰闪过1个点,转了一圈,洞察着所有欧基布基,“斗兽场已经没了,但凡长眼睛的都知道,飨宴是你最后的翻盘机会。”
这段对话发生时,亨特拉尔已经攻破斗兽场地底,别西卜翁死亡,欧基布基的权柄只剩下一盏烛台。
“可是你没有眼睛,对吗?”欧基布基当然知道自己足够倒霉,更可气的是回去扫荡那么多次,也没有搞清楚是谁在对斗兽场下手。
影影看了李阅一眼,李阅耸耸肩。
“当然咯!”骰子滴溜溜地转,“我还是会在你身上放几注的,越不可能的,收益越高,不是吗?”
“那你下!现在就下!”欧基布基嗡嗡,“我要怎样,才能搭上命运的巨轮?”
“那让我看一看你的筹码吧!”命运骰跳出赌桌,在蝇群之间来回跳跃,然后落回桌面。
“你没了子宫……”骰面上显现出一只身体不成比例的巨大苍蝇,李阅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别西卜翁。
“你的钱袋子也好薄……”骰面的雕纹改变,变成一个破落的斗兽场,斗兽场中的角斗士一个接着一个湮灭。
“你欠了魔王很多……”命运骰中突然渗出层层红色,与红雾的颜色一致,骰面的破落斗兽场的上方滴下鲜血。
“咬我的恶魔屁股,我知道我没有什么!”欧基布基听得生气,蝇群开始不受控制。
“那让我们看看你有什么吧……”命运骰察觉到欧基布基的情绪,字体终于正式了一些。
“你有一块神的腐肉……”像是一条预言,骰子的转速变慢,缓缓现出字迹。
“飨宴有我一份?哈!很棒哈!”这个时候的欧基布基,当然最关注能否从即将到来的飨宴中分一杯羹。
“当然,毕竟是飨宴,人人有份。”命运骰也跟着颤抖起来,字体歪斜。
“还有呢?”欧基布基追问。
“你还有一场大瘟疫……”命运骰的字迹重新正式起来。
“哈……”欧基布基憋不住笑。
大乱之后有大疫,李阅回想起这一路见到的红雾与尸体,知道距离这个现实并不遥远。
那么本体是苍蝇的欧基布基,这场大瘟疫也就成为了它未来的筹码之一。
“假如你的子宫还在,就可以趁着这场大瘟疫晋级了呢,可惜。”骰子的字又开始歪扭,充满嘲弄。
欧基布基的笑声戛然而止。
“最后,你正受到凝视……”骰子的1点转动,指向李阅、影影和蛋蛋。
李阅脑沟一抽,左右一看,被吓了够呛——这是穿越时间预见到自己会看到这段对话?还是在虚指聚集在欧基布基身上的恶意?
影影摸了摸李阅的后脑,简单安抚。
“他魔茧的是谁啊!”当时的欧基布基嚎叫,“布迪博格?夏尔法斯?斯科尔瑞克?利德瑞克?孟菲修斯?还是城主?人类?”
欧基布基几近疯狂,随口说出了正确答案。
“这个我也回答不了你,这些年大陆上的命运线太过复杂,甚至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命运,这超出了我的极限。”命运骰转开目光。
“你有的,没有的,就是这些了,我想我已经知道该在你身上押多少了。”命运骰一转,分出来两个骰子,正是飨宴开始时嵌在欧基布基眼眶中的眼睛。
“那我该如何登上命运的巨轮?”欧基布基献祭许多才有这次与命运骰沟通的机会,当然要问个明白。
“重新找一个子宫和身体?重开斗兽场拿回钱袋?还是用力撕咬,吃下更多神的腐肉?扩大即将到来的大瘟疫完成晋级?还是尽快找到凝视我的恶魔,干掉它?”欧基布基的蝇群不断剧烈地扩散和收缩。
“喂喂,你要搞清楚,我是下注在你身上,可不是梭哈啊……”命运骰已经告诉了欧基布基许多,“具体要怎么玩,还是要你自己决定。”
“我只是命运的舵手,我没有长眼睛。”
欧基布基无语,但蝇群的嗡鸣声不绝。
“还有什么想聊的?反正我的注已经下完,只余等待。”命运骰开始在赌桌上旋转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