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巨口的土层极厚,即便有章鱼触手,李阅也要耗费不少功夫才能突破一层。
本来李阅觉得章鱼触手胜在灵活,足以领先阿巴贡他们一段距离,避免继续被偷价值和增加债务。
没想到土元素魔法师手法纯熟,无论李阅怎么改变方向,都牢牢地跟在身后,让巴罗和邦妮始终保持在抢夺范围以内。
阿巴贡也在持续鉴定。
下到第七层后,李阅开始寄希望于耗尽魔法师的魔力,但很快发现也是奢望。
每当那个魔法师魔力见底时,阿巴贡都会丢出价值不菲的魔石硬币,为魔法师补充魔力的同时,也继续增加李阅的债务。
这让李阅想起那时带着影影和蛋蛋……从恶魔市集逃回来时的情景。
当时屁股后面跟着一个拿勺子的管家,不死不休,稳步追逐,都快追到了藏书库,还是影影和蛋蛋出去把他摆平的。
可惜现在他们不在,李阅只能孤身奋战,独自欠债。
七层再向下,深渊巨口的土层里除了尸体几乎没有别的,各种肉质混杂着陈年老骨,仿佛感知到空间里的灼热和冲动,互相融合着,也对李阅的速度造成了一定干扰。
更不用说每层之间的那些莫名的、来不及解析的恶魔了。
光是李阅擦身而过的,就有曾在斗兽场遭遇过的甲胄巨孽,全身滴落血泥的僵尸,层与层之间随便吃取火焰与活体的银鱼,甚至还有来藏书库收过尸的收尸人。
深渊巨口下层这层层尸体堆积而成的地面……成了收尸人取之不竭的资源。
它们一直清理着、吞噬着,等填饱肚子以后,再送去血茧的方向。
甚至都懒得去其他区域收尸了。
银鱼则更像是空气的清道夫,每当地层里生出新的恶魔,它们都会咬上去,咬碎、咬烂,成为进一步滋养地面尸体的养分。
从外形上来看,银鱼与布迪博格想象出的那条有些相似,但小一些,看来布迪博格曾经遭遇过大家伙。
只不过死了几次之后,布迪博格的记忆完全无法恢复,李阅也问不出什么。
所以一路上,恶魔图鉴一直在弹出“解析中”的提示,但从来都没有走完——没办法,阿巴贡他们追得实在太紧,深渊巨口里的恶魔又不想眼魔和翅魔那么弱。
到了12层,李阅也终于掠过血茧的本体。
血茧像是一座天地间的巨墙,塞满了李阅感知里的每个空间,巨墙的边缘似乎就是攻城兽的出生地。
那是血茧凸起的一块肿瘤,深渊巨口各层内的尸骨都被收尸人送进血茧的壁口内;肿瘤的另一头则不断挤出、掉落庞大的血块,每颗血块肿胀片刻,撕开血膜,都会撑成一只攻城兽。
象型、轮型、钟型……甚至还有李阅没见过的人型。
人型攻城兽等同于巨人,身前的肋骨完全敞开,像是蜷缩在地面的某种刑具,又或者是生了巨钳和人腿的蚁头。
这些攻城兽出生后,都坠落在一个巨大的蘑菇般的肉脯上,然后沿着血茧的表面向上弹射,目的地当然就是远征军的后方兵站了。
像这样的肉脯很多,血茧表面卡着肉脯的纹路也很复杂。
不只是攻城兽,成团的恶魔卒、恶魔亲卫、血尸、甲胄巨孽……都像这样被弹出,成为孟菲修斯麾下源源不断的生力军。
换句话说,要是勇者们真有能耐破坏掉血茧,自然能对远征军和魔王城造成极大的打击。
可是李阅望着庞大到完全无法窥见全貌的血茧,知道这种想法也只是痴人说梦。
就算扔个原子弹下来,都未必能炸烂血茧的一半。
太大了。
血茧仿佛就是魔王城的根,与这片大陆、这个世界紧紧相连,连中心点在哪里都找不到。
阿巴贡和巴罗、邦妮当然也是第一次下到深渊巨口、第一次见到血茧。
他们观察着恶魔的诞生,也尝试过用贼眼和鉴定寻找血茧的价值,但发现和李阅一样无法计量后便告放弃,专心盯着李阅了。
路过的恶魔也没有给阿巴贡造成任何麻烦。
巴罗和邦妮也像亨特拉尔一样,欠着他的债务,所以这位8阶商人把恶魔一概交给狗男女处理。
【13万7千……8千……利息15……】
而从阿巴贡的心声中,李阅一直听着自己欠下的债务数量和利息。
虽然不知道这个单位是以什么计算的,也不知道利息是秒利率还是年利率,但李阅也愈发焦虑。
一旦被阿巴贡鉴定出自己的价值,再让债务数量超出这个价值,是不是就成了硬币了?
“看来我们的命令要改一改了吧?这里有这么多恶魔诞生我们直接从这里挖材料送上去会很好赚”
邦妮盯上了血茧巨瘤产出的恶魔们。
“这算什么,要是能找出血茧的价值,我们说不定就能掌控深渊巨口,予取予求。”巴罗还对邦妮任阿巴贡骑在背上耿耿于怀,言语之间不太对付。
“哼那你找先找到再谈”邦妮翻了个白眼,顺手又在李阅的骨团里偷来几根章鱼触手,“这个恶魔已经是无价之宝,不知道还要跟多久,哪有时间去找别的”
“参照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