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道贾玉京,要出手医治啦……”贾玉京突然爆了一句话出来。
“啊……嘻嘻嘻……”
“咭!”两个小丫头笑的直耸小香肩,笑声如黄鹂鸟般清脆悦耳,霎那间冲散了当中的尴尬场面。
……
治疗完毕,贾玉京头疼望着俩个含羞带怯,低垂着小脑袋的智能智善,小手搓着衣角。
她们居然表白了,要跟着自己,这很麻烦!
“智能、智善,回去后,先和惜春妹妹一起生活,好不好?等你们长大了再说其余的事儿好不好?”贾玉京尽量稳说措辞,免得伤害她们,因为一旦明着拒之千里外,很容易令其自我封闭。
“可以呀,不过善儿要服侍少爷起居……”智善狡黠一笑,小手扯着他的衣角,不愿意放开,因为她发现了他人好,不会发脾气。
智能犹豫了一下,小手也偷偷扯着另一边衣角,但她不说话,只是偷偷瞄着他的反应。
贾玉京深深呼吸了一下,风来身挡,水来土掩,管它呢。
大手一左一右拉着她们往水月庵走去。
智能、智善心里犹如闯进了一个小白兔,心肝儿似乎跳到了嗓子眼上。
紧张的小手冒着微细的汗珠。
“咦……”贾玉京感觉到手中异常,拿起智能玉手一看:“啊,智能,你的手怎么那么多伤疤痕?”
“智善,你的也是,是不是她们虐待你们?”贾玉京心疼地抚摸着那些疤痕。
“唉,京哥哥,你不知道了,她们不当我们是人……”
一路上,贾玉京才知道水月庵的黑暗,有才华的少女,卖与富商巨贾中,没有的样子差的卖与勾栏瓦舍中,在小巷当一楼一凤,接的客人是一些贩夫走卒,一身臭哄哄,终其一生,极其悲凉悲惨。
“王八蛋,太可怕了,这些人的心被狗吃了么?”贾玉京气的七窍生烟,回到大殿,一脚踢飞智通,将她踢的滚了七八个圈。
“爷,爷,有最新情况。”小春子上前禀报。
“什么情况,发现了什么?”贾玉京望着智通呼痛叫生叫死,心里的暴戾之气才释放了一些。
“听说,十二优伶中的龄官还在地藏庵里面……”
“龄官?”,她怎么来了,她因长相似林黛玉,还拿来取笑过。
她长的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态,戏又唱得极好。
元妃省亲时,她的演技得到了贾元春的称赞。
她和贾蔷一直在相好。
一日,宝玉见她用金簪在地上一连写了几十个“蔷”字,把宝玉都看痴了。
贾蔷为了使她高兴,特花了一两八钱银子买了个名为玉顶儿,会衔旗串戏的小鸟来,龄官见了说∶
“你们家把好好儿的人弄了来,关在这牢坑里,学这个还不算,你这会子又弄个雀儿来也干这个浪事!你分明弄了来打趣形容我们……”
贾蔷听后,赌神起誓说自己没想到这上头,随即将雀儿放了生,这才让她释怀,原谅了他。
龄官一出场就是一个很有个性、不肯迁就、受不了委屈的女孩。
她刚刚演完,受到元春的赏赐和表扬,太监传谕说:
“龄官极好,再作两出戏,不拘那两出就是了。”
贾蔷赶紧答应,让龄官演《游园》、《惊梦》两出。
若是有些人,面对贵妃表扬赏赐,会感到受宠若惊,遵命巴结唯恐不及。
但是龄官认为这两出“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定要作《相约》、《相骂》二出。
贾蔷扭他不过,只得依他作了”。
所谓“本角之戏”,就是自己这个行当的戏。
原小说中,在贾母内院演出的“一班新出小戏,昆弋两腔都有”。
“昆”指昆曲,“弋”指弋阳腔,因为《游园》、《惊梦》两出是昆曲正旦演的,相当于后来京剧中的青衣的戏。
而龄官是小旦,相当于京剧中的花旦,所以不是她的本角戏。
龄官竟然敢于当着贵妃的面拒演,看起来似乎只是任性孩子气,实际上是有骨气。
龄官的这种文人骨气显然是曹雪芹有意识地投射到这个女孩子身上的,而且让她反复表现的。
有一天宝玉闲得无聊,想起《牡丹亭》曲来,自己看了两遍还不过瘾,听说龄官唱得好,就来梨香院找她。
宝官、玉官等见宝玉来了“笑嘻嘻的让座”,说话也都热情。
惟独龄官见宝玉进屋,依旧独自躺着“文风不动”。
宝玉上前在她身旁坐下,又陪笑央求他起来唱一曲《惊梦》的曲子。
龄官不但拒绝,而且躲开了宝玉。
忙抬身起来躲避,正色说道:
‘嗓子哑了。前儿娘娘传进我们去,我还没有唱呢。”
可见,龄官不久前曾经再次拒绝贵妃元春让她演某些她不愿演的戏。
这一来,宝玉感到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讨厌过,挺难为情地红了脸,只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