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贞慧,官宦子弟,父官至左都御史加太子少保衔。
入清不仕,明破之后,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他号书画双绝,画技更为精湛,对于贾玉京,他始终是保持冷静,因为对方年龄不大。
再加上严父从小言传身教,行事谨小慎微,以免惹来无端祸端,引至家族灭亡。
当然,身为复社四公子一员,有些事情是不可能逃避责任。
年少本气盛,对方碾到了脸上,不能不有所动作。
台上摆了两张画桌,一应笔墨纸砚俱全,旁边还有一个清秀侍女磨墨,一个在铺纸。
贾玉京,陈贞慧各站一边。
“比试判定由在场的所有人投花决定,时间为一柱香,开始……”
陈贞慧善画山水,下笔如有神助,点撇横竖钩动作流畅,惹得侍女眼冒金星。
贾玉京却犯愁了,不知道画什么好,一时捉笔停在半空。
“滴滴滴……”数滴浓墨落于纸上,白暂纸面留下了污渍。
“啍,不学无术之徒,连提笔、蘸墨也不懂,焉敢上台比试?”侯方域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他还真怕此人是个奇才,大展身手,一人将四人斩于马下,如此一来,对复社四公子真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冒辟疆也怀有同样心思,他败可以,败在一个东厂番子手中,以后怎么在秦淮河上享受八艳赞誉的目光,他嗤笑连连:
“可不是么,下笔稀墨,三岁小孩也明白的事宜,他却下重墨直接提笔,这下好了,又要换纸了。
牛皮吹的震天响,一亮啥也不是……”
方以智深以为然,点头冷笑一声:“一个口舌之利的小地痞,一上台,丑态毕露,我们坐等他掩面逃离……”
红衣少妇看见一个白发俊俏的少年,茫然失措提笔呆立当场。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棋院生员心生怜悯之情。
“他真是可怜兮兮的,小小年纪,未老头先白,肯定是发生了一场大变故。
我是不是做错了?借他挡住那些狂蜂浪蝶,过份了吧……”
郡主水柔心思缜密,她一开始也以为台上白发少年是个什么不懂的人。
因为不懂所以发呆,经过仔细观察,却注意到他那双星眸呆是呆,但眉宇间没有一丝慌乱。
这不正常!
水融郡王自酙自乐,他喜欢看才子比试,至于谁胜谁败,他不关心。
朱延见此局面,心情大好,这局赢定了,任务完成了一个。
薛宝钗担忧完自家的傻哥哥,又开始担心玉京弟弟了。
她并没有见过听过玉京弟弟会画画,这局比试悬了!
新晋四大花魁暗暗失望,刚才他的光环极盛,想不到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贾玉京一时无灵感,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将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瞥见宝钗姐姐担心眼神,还有美女考官愧疚之色。
他心里一暖。
香已经是燃烧了一半,陈贞慧一幅山水图完成了大半。
而贾玉京还是没有动笔,连底下污染的白纸也没有叫侍女换掉。
不少人持怀疑态度,他放弃了?
惹来不少红粉佳人替他婉惜幽叹。
贾玉京突然看到小香菱因为担忧自己,侧耳倾听着现场的声音。
心里面顿时便有了决定。
“两位小妹妹,你们叫什么?”贾玉京对两个侍女道。
“奴婢弄文……”白衣小丫头弯腰一礼。
“奴婢舞墨……”黑衣小丫头弯腰一礼。
“弄文舞墨?不错不错,好名字,两位,可否借你们唇上的胭脂一用?”
贾玉京撕了两纸角,递给她们。
“可以的……”弄文舞墨小脸蛋儿微微一红,见他人长的俊,又有礼貌,怎可不答应。
两人将白纸印在粉唇上,一个粉色,一个红色,贾玉京将纸融于小碗中。
手上一捉笔,面上又恢复了潇洒不羁之风。
背着手,毛笔在水中摇了几下,稀色完成。
下笔如有神助,或点或勾,或扫或狂刷,动作之优美,让现场参选花魁的红粉佳人异彩连连,粉脸涌上微红。
“果然不出所料,人家就知道,此人不简单!”郡主水柔妙目闪过满意的神彩。
“呼……”红衣少妇拍了拍饱满衣裳,轻呵了一口气:“吓死人家了,还好还好……”
薛宝钗姐姐看着是心惊肉跳,眼睛直盯着那将要燃尽的香支。
“铛铛铛……”小厮看到灰烬掉下来,马上敲响了铜铛。
“时间到了,扇风干画……”
“好,亮画……”
陈贞慧的画被挂起来,他画了一幅高山流水图。
笔墨浓淡相宜,远景朝阳初升,云雾缭绕锁住连绵深山。
瀑布飞流千尺,气势磅礴,击出水雾蒙蒙,雪白的水花点点。
近景奇岩石怪,一株古松下,一片青青草地上,一对梅花鹿悠悠闲闲在吃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