邩固下到一半过后,额头见汗,呼吸困难,他扯了扯衣领,以便通气。
贾玉京右手边的朱坤这时也遇到了敌手疯狂攻杀,整盘棋快要崩溃了。
朱坤皱着眉头,紧张地注棋局,发现自己似乎要败了,因为看不见前面有生路。
情急之下,忽然想起来旁边的贾兄说帮自己。
于是青葱玉指夹着白子翻滚,眼角余光却注意他的动作。
到了贾玉京下时,手指经过某地方交叉点停留半刻,似乎在想下什么地方好。
朱坤一见,不动声色按照他指示的位置下了一子,对手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着细微的变化。
三子之后,对方傻眼了,怎么大好的攻势被对方劈开了一条血路了?
五子之后整个局势翻转过来,变成了朱坤大杀四方,而对手占地频频失守。
朱坤已经走顺了棋,大局已定,杀的酣畅淋漓,她从来没有试过如此爽歪歪,对方是高她一阶段的人,那种感觉特别愉悦。
兴奋的脸上桃红一片,嘴角的弧度高高勾起。
这边邩固郁闷的想掀翻棋盘,输又似乎没有输,赢又似乎没有什么好棋下。
红衣美少妇的脸色相当奇怪,她是棋盘外的人,实该是旁观者清。
她很疑惑,这小子,明明有时是下几手妙着,随后又走几步臭棋。
造成了一个相互拉扯的局面,可用一词形容,就是势均力敌。
她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自己下去,肯定会骂人。
你要赢就干脆利落赢了呗,偏偏是当你绝望之时,又得了一线生机。
好比你在沙漠中三天没水喝,等你快挂了,只给你一小汤匙水。
吊命的下法折磨的邩固气喘如牛,等贾玉京再下一子时,邩固一把黑子扔下。
认输了。
贾玉京擦了擦额头,不知道有没有汗,反正是动作是做了。
“兄台,承让了。”
邩固气的想骂人,有美少妇考官在一边,又不能发火,只能假惺惺道:“你的棋艺不差,倒是本公子小看了你。”
“哪里哪里!我隔壁的挑粪大爷常常骂我臭棋篓子,比他挑的夜香还要臭!”
“咭……”红衣美少妇苑如少女般的嫩音响起。
贾玉京听到是心一跳。
邩固更是神魂颠倒,又不敢正眼瞅瞅,怕吓着美人儿。
贾玉京抬首看着她,见到的是一个笑靥如花迷人花信少妇。
一笑之下,魅力四射。
红衣美少妇狠狠地剐了他一眼,红唇微动,暗骂了一句登徒子。
贾玉京嘴角一撇,有什么了不起。
红衣美少妇似乎读懂了他的无声嘲讽,冷笑一声。
贾玉京当没听见,收筹牌,开始了第二局。
第二局棋局相当怪异,节奏是完全不对的,红衣美少妇直到了邩固认输也没有看明白。
这盘棋和上一盘几乎一模一样,但节奏却是完全不合常理。
她怎么可能想到,贾玉京是为了右手边的朱坤而特意控时间。
朱坤白暂玉脸是饱含兴奋的红云,她第二局,亦是紧要关头,四子扭转乾坤,直挑破一条大龙,让对方自动抛子认输。
邩固脸色阴沉离开了考场,临走时怨毒看了一眼贾玉京,又贪婪在红衣美少妇身上扫了一会,转身离开了。
五十进二十五,贾玉京与朱坤双双齐头并进。
“恭喜,坤弟,进二十五了!”
“贾兄,同喜同喜!”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红衣美少妇站在一旁,心头凝聚着一团疑惑,她越看越糊涂。
一个人的棋风基本都是固态的,人的性格急,行棋少有不急。
人的性格沉稳,行棋必慢。
这小子反而不同,该快不快,该慢不慢,水平又是忽高忽低。
以她的现察,他的棋艺绝对是不高,几局都是险胜。
棋室内,剩下的二十五个人也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一会儿可是主考官五人亲自下场。
主考官考核的是个人的大局观,取十人进东殿成为一等棋待诏。
剩下的十五人即分派给其余三殿。
主考官四殿之主目光所及,看到朱坤时,眉头一皱,她怎么来了。
主考官殿主考核是摆好了一些棋子,让考生下棋,然后写下评估。
轮到贾玉京,望了一下胸牌上的数字,声音冷淡道:“你是贾玉京?”
贾玉京道:“学生正是。”
主考官面无表情,摆好了棋局。
主考官先下了一子:“到你了。”
贾玉京听他问自己的名字时,语气已然不对,细望棋局,不由暗骂黑暗。
别人都是简单的棋局,而自己却下残局。
这老头存心要整自己,他已经先行了一子,等同于封死了唯一的生路。
也就是必输的残棋局。
贾玉京看了一会,沉默不语,自动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