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宣纸上还有一行漂亮的行书:
不在乎曾经拥有,只在乎天长地久。
我的大宝贝,爱你一万年!
落笔是狂草:彼岸花。
在现代若写这样的情话,会被喷的体无完肤。
各种联系方式立刻被女方拉黑。
但在红楼这里,妥妥的是核弹级别。
李纨是被轰的晕头转向,平时听的大部份是一些什么关关那个鸟儿在河边相会。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诸如此类,有半肚子墨水的会写一些隐诲的情诗。
如此直白的情爱诗她何曾听过,结果一看,瞬间就击穿了她的心防。
“君若不负我,我必不负君!”李纨托着香腮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
良久,丫鬟素云、碧月在外间起来了,要服侍她梳洗。
李纨一听动静,迅速把宣纸放在《女经》一书内,急忙抱着被子的外套与床单,准备去洗干净。
“小姐,让奴婢来吧……”素云、碧月两个忠心耿耿的俏丫鬟道。
“不用了……”李纨脸红耳热,不胜羞赧,夺门而出。
背后传来两个丫头嘀咕奇怪什么的,她的小碎步交织的更密集。
……
潇湘馆位于大观园西路,与怡红院遥遥相对。
青石婉转的小路边是连片翠竹掩映。
正房三间,一明两暗。
后院有大株梨花和蕉,又有两间小小的退步。
院墙根有隙流入清水,绕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林妹妹喜花更忠情于翠竹,曾道爱那几竿竹子,隐着一道曲栏,比别处更觉得幽静。
所以选择了这一处别院。
她在这里伴随着修竹、诗书、幽怨、孤独和流不尽的泪水,度过了忧郁的一生。
林黛玉今早起来之后,在梅花林中站着。
她一身淡蓝色长裙,倚在梅花树干上。
一双忧郁的含情目正注视着手上的雪白梅花。
丫鬟雪雁道:“小姐,还去怡红院么?表少爷应该起来了……”
林黛玉摇摇头,将手上的落花放在一个挖好的小坑,幽幽道:“花啊花,我不忍你被风吹走,沾染轻尘,把你埋了,你们零落成泥碾作尘是更好的结果。”
落花有我的守护,而我呢?
表兄宝玉么?不,他这性子,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握,又何谈守护我呢?
薛姨妈还想让我当姨太太,舅妈近日的意思也是由薛姐姐当正房大太太。
连一直支持爱护我的姥姥也有改变的迹象。
“呵呵,现在的我是个孤家寡人,无人支撑着,更过分的是那些见风转舵的奴儿、妇人也不太尊重我,扣了我日常分配!
表兄最近又爱去找薛姐姐与湘云妹妹,三日也不见来找我聊聊天,解解闷……”
林黛玉又想到了昨晚上贾玉京所说的彼岸花:“我就是那种彼岸花,寂寥、恐惧,孤单,直至无尽的毁灭!”
当姥姥百年之后,我还能在贾府呆着?
自己的性子并不讨人喜,在这样的大府里,无人倚靠,会过的非常之难。
“有事找他?”林黛玉忧伤正浓,泪水在眼眶滚动之时,脑海忽然跳出一俊俏的人,他的一番诺言清楚荡漾在耳朵边。
叫人家林妹妹,他一小屁孩总想当哥哥,想到此,她不由掩嘴噗嗤一乐。
“不对,他还差人家一个要求……”
雪雁与紫娟相视一眼,都摇摇头。
小姐常常自怜自叹又自乐,有时下雨她又忧伤流泪一番,阴天又跟着伤感,不认识的人见了还以为是傻子呢!
且不说林妹妹在想什么,再说贾玉京,顶着一对熊猫眼,跟着快嘴俏婢小红后面。
“小红妹妹,凤姐姐找我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吔,到了你就知喽!”小红抿嘴一笑。
“小红,有相好的没有?”贾玉京见路上无聊,随意问道。
“哎呦,我们这种下人,主子不发话,怎敢找什么相好的呀?”
“意中人呢?有的话我帮你递个话也行。”
小红俏脸唰声飞起一片红云,偷看了他一眼:“有也不可能呀,人家是才子呢!”
“哦?谁啊?”贾玉京来了兴趣,侧身看着她。
“这个、那个……哎呀,人家不理你了……”小红是又害羞又自卑,她父母是奴婢,她也是奴婢,是下人的下人,能高攀谁?
因为亲眼目睹他的风采神韵,又有才又俊俏,年龄相仿。
她是情窦初开,一下子就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
“恩?”贾玉京听着好像不太对劲,刚想问她。
走到一个回廊处,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在窗户着急地向他招手。
“茗烟?”
这小子做什么?贾玉京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