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这条破船还能上吗?
繁花终会落尽时,红日必定下西山。
朝代的更迖,首当其冲必然是这些富贵的大户人家。
饿狼般的奋起者早就准备好明晃晃三尺屠刀,时刻寻找着时机。
一有空隙便会一涌而上,将既定的美味肥肉,瓜分的一干二净。
未雨绸缪。
他要从今天起积聚力量,适当时机脱离贾家,再另图发展。
脑袋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忽然听见一声喃呢自语:“大话精……”
原来是伏在书桌的小瑞儿说梦话,时不时还吧唧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贾玉京哑然失笑,忍住痛,起榻将她抱上床,盖上被子。
三月初,天气仍是乍暖还寒。
他拿着一壶酒,呆呆望着窗外的一轮新月,前路迷茫,该如何走?
良久,长叹一声。
那边厢,四小姐贾惜春顶着一对红肿眼,也呆呆望着那一轮弯月。
“四妹,早点儿睡吧!”三小姐探春安慰道。
“是喽,四妹,你饭不吃,水又不喝,二姐看着心痛的很!”有“二木头”之称的迎春上前搂着她身子道。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如此无耻下流……”贾惜春说着说着,晶莹的泪水无声顺着玉颊流了下来。
今日之事,茶余饭后,必定会成为贾府中三姑六婆的笑谈。
林黛玉曾言: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可见大家族里谣言威力是多么巨大,多少人因此死于嗑瓜嘴碎婆娘之口。
几百人在一个圈子里,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那异样的眼光在古代那是非常恐怖。
谣言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贾府四位天娇小姐,唯她不是荣国府中人。
出生不久母亲病亡,父亲贾敬有等于无。
一门子醉心于搞化学:炼丹,到现在至少是个本科毕业生。
自小被贾母接入荣国府,到了懂事年龄,多少年来一直感到生外。
什么事都得忍,也不敢乱发脾气。
这里始终不是她的家,一墙之隔的宁国府家中又没有可想可思之人。
现在倒有了一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人:贾玉京。
十二、三岁对世间万事正是懵懵懂懂的年龄。
对于流言可畏她可不陌生。
从小没有母爱,没有父爱,加之发生这一羞事。
原本性感谨小慎微的她,内心更像刺猬一样,收缩成一团。
原本明亮的明眸也失去了少女应有的光华。
变的暗淡无光,呆滞而无神。
“吱嘎……”
门打开了,一个年轻俏丽美少妇当先而入。
身边一小丫鬟端着个托盘,上面冒着腾腾热气,散发着阵阵诱人的粥香。
“嫂子……”迎春、探春忙行礼,对于寡嫂她俩很尊敬的。
“嗯,二姑娘、三姑娘,你们先回去,这里有嫂子就行!”
“好的,嫂子……”
李纨,金陵名臣李时中之女,曾为国子监祭酒,父之门生遍地,权势极大。
与荣国府长孙联姻,夫亦早亡,幸遗一子贾兰。
没有女儿的她偏偏与无母的小姑子惜春相处极好,把她当成了亲闺女。
“惜春,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这可不行哟,嫂子熬了些燕窝粥……”她款款而行,上前促膝而坐。
“嫂子……呜呜呜……”惜春扑进李纨怀抱,委屈大哭起来,泪水把衣襟弄湿透了。
李纨见她面容一夜枯萎,心中一痛,拍着她小肩,柔声安慰道:“惜春,不哭不哭,嫂子会为你讨回公道……”
“真哒……呜呜……”惜春哭声减弱,哽咽道。
“当然,嫂子平时虽然不争,欺负你就不行了……”李纨咬着银牙,寒声道。
“呜……谢谢嫂子……”
“傻孩子,谢什么,来,先吃点东西……”
……
次日一早,温暖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溜了进来。
“嗯……”瑞珠玉臂伸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睡眼惺忪一探之下,人霎那间整个都蒙了。
虽然贾玉京叫她小瑞儿,事实上都不小了,前拱后翘,该有的都有了。
称之小那是地位不对等的原因。
坏猴儿趴睡在一边,而她一条腿搭在他的腿上,一只手还放在他的腰上。
她的心怦然直跳,耳朵发热,脸上忽地升起一抹红晕。
“呼……”她蹑手蹑脚下了床榻,轻吁了一口气。
明显是自己困睡在书桌,坏猴儿将她抱到床上睡觉。
望着他的俊俏脸蛋,目光露出一种异样的柔软。
大家大族主仆之间的规矩极之深严,容不得丝毫僭越,动辄刀斧加身。
也就贾玉京的原主没有心肺,不计较,小猴儿外号让她们可称呼,换一个公子哥儿就没这个胆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