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没再说话,裴璟也没再说话。
如此静静的坐着,感受着前面吹来的风,和摇晃的荷花。
过了很久之后,裴璟偏头看了一下面色老态,脸都有一圈臃肿的太上皇。
以上辈子游历人间的经验来,他父皇这是熬不了多久。
估计大限就在这几天。
在他父皇去世之前,裴璟觉得,还是得把真相告诉他一下。
“父皇,你还记得你曾经的李贵妃和大皇子吗?”
听他提起这个,昏昏欲睡的太上皇睁开了眼,看着他:
“朕怎么会忘记,突然提醒那个贱人,意欲何为?”
听着父皇对李氏的称呼,裴璟勾唇笑了一下。
想必在小说世界中,王氏一族惨死的时候,父皇对母后也是这副态度吧。
“其实有个事情,儿臣瞒了你很久,事到如今,是时候跟你交个底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太上皇的眼睛瞪大了几分。
脑海里浮现出了以前的记忆,眼里也出现了质疑。
声音都愤怒了几分:“难不成,是你们搞的鬼?”
看着逐渐激动起来的人,裴璟拍了拍他的手。
“父皇,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你儿子我可是乖乖儿,怎么会是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去陷害人?”
“李氏她是自作孽,不值得被原谅。”
“儿子想告诉你的是,其实被你五马分尸的裴庆,是你的亲儿子!”
‘轰’一声,太上皇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炸裂。
明明已经濒临死亡,身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却还是努力提高声音:
“你说什么?”
看着他这样,裴璟丝毫没有作为一个儿子,不应该刺激老父亲的自觉。
而是勾了勾唇,仿佛是报复,一字一顿的说。
“儿子说,被你五马分尸的大皇子,其实是你的亲骨肉!”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太上皇脑海里浮现出了当日的回忆,那碗水中的血明明是相融在一起的。
裴庆怎么会是他的儿子?
这根本不可能!
“那碗水中,血是融在一起的,朕不会看错!”
人越到年迈,越容易回忆以往。
若是让皇帝相信自己杀死的是亲生儿子,那恐怕死了也会活在愧疚中。
“血确实是融在一起了,可那也代表不了什么,儿子的血也可以和其他人融在一起呢。”
“不信你看。”
裴璟说着,一个眼神给了贴身太监。
随后那小太监立马就端来了一碗水,裴璟滴了一滴自己的血,就刺破了小太监的手,滴了一滴血。
然后送到太上皇跟前。
随着水中的血逐渐融合,太上皇突然眼前一黑,猛然吐了一口血之后,人就昏迷了。
旁边的太监急忙跑过来,伸手一摸,随后就立马跪地大哭。
“太上皇,驾崩了!”
裴璟面上的表情淡了淡,看着已没了呼吸的老爹。
也算是提前送他早登极乐了。
—
太上皇离世,一时之间,京城上下又变成了素镐一片。
百姓还是有记忆的,记得太上皇曾经做过的事情。
颁布给5岁以下孩子的福利,以及建立孤儿院等善事。
所以在送丧的当天,前来瞻仰的百姓还挺多的。
大家浩浩荡荡的跟在棺椁后,直到把太上皇送入地宫,大家才纷纷返回。
如今的太后已经年迈了。
裴璟手中虽然握有灵泉水,但是他遵从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也不敢乱给母亲用,生怕到时候母亲容颜不变,被当成老妖怪。
太上皇去世之后,太后像是突然间老了许多。
以前身体还挺好,但随着太上皇的离开,也不知她是太伤心了还是太开心了。
总之身体也变得不好了,隔三差五就大病小病不断。
经常卧病在床。
对于这个自小爱护自己的母亲,裴璟对她的感情是真挚的。
所以每当母后病重,他都会放下手中的政务,来到母后跟前伺候侍疾。
又一次太后病重,裴璟不眠不休守了一夜。
直到东方升起余白之时,太后也逐渐清醒过来。
看着在床边又守了一晚的儿子,太后已经浑浊的眼睛不由的湿润了起来。
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裴璟的手:“璟儿,你还有政务要忙,不必时刻来守着母后。”
看着如今脸上布满皱纹的母亲,裴璟仔细把她扶了起来,靠在床沿边。
随后接过宫女端来的清粥,如同小时候母后喂他吃饭一般。
同样也为喂着太后。
“政务哪有母后重要?”
一听这话,太后苍白的脸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
吃了一口儿子喂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