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青云叛徒,一跃而成魔教教主,这是谁也不曾想到过的事情。
尤其这一件事,还发生在数月之间。
虽然这些时日,一直隐隐约约有所耳闻,然而今日看见齐昊被无数魔教妖人簇拥着,众青云弟子才彻底相信这不是谣言!
青云叛徒,魔教教主!
这也真是只有魔教的冥渊方能塑造的景象了。
“齐昊。”
田不易沉声喝道:“想不到,你真的投靠了魔教。你当真是,枉费了苍松百余年来的教导……”
他语气里有几分惋惜,然而更多的却是怒意。
毕竟,堂堂龙首峰大师兄叛教而出,导致无数青云弟子因为正魔大战而死在青云山上,如今,罪魁祸首竟然占据魔教教主的位置,活的十分潇洒,你让他心中如何能够容忍?
齐昊哈哈一笑,道:“田不易,你可没资格说本座,本座恩师,可不就是死在你们这些伪君子手里?”
“本座一统圣教,为他报仇又有什么错?”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
在齐昊,他所作所为的一切,都是因为青云门对于龙首峰不公正的待遇,是被迫无奈,然而在田不易看来,这只不过是对方自私自利寻找的借口罢了。
苍松是因为暗中勾结魔教,残害人命,炼制邪宝身死,这一点,青云门高层心知肚明,只是为避死者讳,加上维护青云门的名声,这才没有流传出去,也不曾大肆牵连他座下弟子。
齐昊的背叛,只是因为嫉妒。
他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道:“你若自废道行,随我回青云请罪,或许,我还能求掌门真人饶你一命。”
“放肆!”
“大胆!”
“敢对教主无礼,杀了他!”
……
群魔纷纷鼓噪开来,都是因田不易此话义愤填膺,堂堂魔教教主,难道还要求青云门饶命吗?!
“田不易!”
齐昊高呼一声,瞬间将所有人的声音尽数压下,他面带讥讽的笑道:“就凭你,也配让我自废道行?”
“今日是你徒弟莫离和兽神决斗的时日,本座便饶你一命,你们走吧,来日,本座必上青云山,取尔等性命!”
说到命字,他周身骤然闪过一道血色光华,这一刹那,青云门和天音寺众人都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一片血红色世界,整个天幕都变作了血红色!
天是血红的,山是血红的,云海上飘动的云气是血红的,甚至连凛冽的山风吹过,仿佛也是血红色的。浓浓的血腥气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其中充满毁灭气息的杀意,直让他们浑身发颤!
便是已然修炼到太清境界的田不易,此时一颗澄明道心,在那股杀意的刺激下,亦隐隐有些不稳。
好在,这股气势并未持续多久,随着齐昊心意一动,便消失无踪。
庞大的压力和眼前的血色世界褪去,众人都是觉得如同从黄泉路上走了一遭,浑身上下全都被冷汗侵湿,心有余悸之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两派的一众高足,畏惧的看了齐昊一眼,却是怎么也想不通,数月前还是和他们道行相差无几的齐昊,如今怎么就能只用气势,便让他们几乎有身死之感。
“齐昊……”
田不易死死盯着底下那道被群魔簇拥的身影,心中亦是震撼无比。
这齐昊,短短数月怎么就道行高深如斯?
难怪他以青云逆徒之身,竟然能够凌驾四大派阀之上,成为这群凶戾弑杀的魔头主人。
恍惚间,田不易仿佛看到了三百年前,那个在青云山上神采飞扬的仇忘语,彼时,连天成子师伯都败在他手下,若非请出诛仙剑,只怕三百年前青云门便要灭绝了。
这齐昊的道行,只怕比前代魔教教主仇忘语来的更加厉害!
“师叔,田师叔……”
就在田不易沉思之际,耳边却传来了萧逸才的轻声呼唤。
他定了定身,醒转过来,道:“怎么了?”
“师叔你且看。”
萧逸才指了指周围,原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周围的大地和天空上出现了许多人影,将他们和魔教围住,指指点点,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模样,却是那些散修、世家以及正道其余修士闻听动静全都汇聚了过来。
莫离决斗兽神一事,轰传天下,但凡与人接触的修士,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决斗当日,他们凑过来看个热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眼下决斗虽然尚未开始,青云天音两派和魔教便率先起了冲突,他们自然想看看两家争斗。
“师叔你可有把握降服这齐昊?”萧逸才小声说道。
田不易皱了皱眉,轻轻摇了摇头。
虽说未曾交手,又如何能知鹿死谁手,然而,那股气势着实让田不易心中没有底气。
若是没有齐昊,纵然底下这魔教魔头无数,他也有信心仗剑杀个七进七出。
“如此,那咱们便先去一旁休息吧,咱们和天音寺诸位大师来的人数都不多,不可与魔教硬碰硬。”萧逸才轻声说道。
因为胜负未知,加上忌惮兽神道行的缘故,来此的青云门弟子,只有各脉出色俊杰,是想让他们历练历练,增长见识,而之所以田不易带队,便是想着在莫离遭遇不测之际,让田不易趁机救人。
此战,还是当以铲除兽神为紧。
田不易点了点头,却是看向齐昊,高喝道:“齐昊,你背叛青云,投身魔教,如今又执迷不悟,实是罪不容赦,今日决战之后,我青云门必然穷尽举派之力,上穷碧落下黄泉,亦要将你明正典刑,以告慰正魔大战中以身殉道的英灵!”
“这余下的时光,你且好自珍惜吧,咱们走!”
话毕,田不易随即带着青云众弟子和天音寺众人朝着不远处的山头而去,寻找观战的落脚之地。
齐昊见田不易灰溜溜的离开,不禁摇头一笑,道:“虚张声势。”
他哪里看不出来田不易只是单纯的不想落
倘若对方真有实力,又如何会与他多言?
“教主,他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圣教,侮辱您,就这般让他们走了?”程无牙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不许多生事端。”
齐昊叮嘱一句,随后冷笑道:“来日方长,兽神一事有结果后,咱们再收拾这群伪君子!”
程无牙自然不敢不尊奉齐昊的命令,自从修罗塔前,解封伏龙鼎封印后,原本便因冥渊一事,对于齐昊奉若神明的无数魔教弟子,更是心悦诚服。
他说不动手,自然谁也不敢动手。
程无牙低低应了一声是,齐昊见他顺从模样,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然而正待他打算再说些什么,鼓舞一番手下士气之际,异变陡生!
远处忽然传来了修士的惊恐尖叫,声音凄厉无比!
众人都是大大吃了一惊,当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得原本围绕着他们准备看热闹的无数修士,此刻竟然都在驾驭法宝四处逃跑!
朗朗晴空之下,天际骤然响起一声凄厉尖啸,一只巨大猛禽张开双翅,一双大眼中闪烁着血红凶芒,从天上飞扑而下,那双翅展开,赫然竟有数丈之长,羽毛上泛着一层冰冷的锋锐光泽,委实可怖。
恐怖的罡风随着这猛禽双翅挥动,而疯狂袭来,大地之上,掀起了漫天烟尘,连云气都被之席卷一空,无尽凶煞之气自它周身散发而出,有大胆的修士打出法宝朝着这巨鸟袭去,只见得宝光一绽之际,那鸟儿双翅一拍,赫然便将两道法宝在空中拍的粉碎!
法宝主人当即受创,口吐鲜血,它却从天而降,一声尖啸,巨大锋利的鸟爪如恶魔之手一般,生生抓住了出手之人,随即冲天而起,转眼消失在天际。
焚香谷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许久之后,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大声惊叫:“兽神,是兽神要来了!……”
兽神,当世最凶戾气焰最嚣张的大妖魔,传说中,他统御了整个南疆十万大山的凶戾妖魔,而这猛禽胆敢出现在这附近,必然便是他即将驾临焚香谷了!
他也确实来了。
那一只猛禽只是一个开端,不过数息之后,低沉的嘶吼声便从四面八方传来。
焚香谷遗址外的平原之上,越来越多的南疆怪异猛兽出现聚集,不断的有些怪兽向天长啸怒吼。夹杂在兽群之中还有数只身形尤其巨大,远远超过了周围普通猛兽的妖兽,正站在兽群中转首低吼,周围的兽妖对它们似乎也特别的畏惧。
那是兽妖里的妖王,是兽神的得力属下。
随着这些兽妖的现身,原本晴朗无比的夜空,也逐渐被乌云覆盖,那是滔天的煞气和妖气汇聚所至。
黑压压的乌云越来越厚,将太阳彻底遮盖,渐渐的在天际边缘的云层里,有些许亮光闪过,片刻之后,有隆隆雷声传来。
妖魔汇聚,风云色变!
天际闪电掠过,映出了一道矫健影子,正是刚刚抓走两名修士的巨大鸟妖,凭藉着闪电余光,众人都看到那大鸟的爪子上抓着两个人,而同时,远近数百头的兽妖都大声咆哮起来,声势之盛,令人毛骨悚然。
大鸟在兽群的上空盘旋一会,忽地双爪一松,两个人影如石头一般落了下来,地面的兽妖吼声瞬间高涨,片刻间至少有数十道猛兽身躯跃起扑去,在阴沉天光下,隐约望见几点血迹,却是那率先出手的两名修士被这些凶戾妖魔活生生的分食了!
这一幕,直接让许多修为不如何强的修士觉得脊背发凉!
兽妖越聚拢越多,越聚拢越多,只眨眼的功夫,众人所在之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赫然全都被这些凶戾妖兽所包围!
滚滚煞气,直吓得许多修士肝胆俱惊,暗暗后悔来趟这潭浑水,好端端的看什么决斗,却是陷入了死地。
那些兽妖可是不会关注它们的心情,它们不断朝着众修士靠近,不断靠近,直至将所有修士都逼进了焚香谷遗址里面,天空中盘旋的巨鸟尖啸两声,所有兽妖顿时停下脚步,栖息在原地,再也没有上前。
那巨鸟再度飞翔片刻,然后似发现什么一样,双翅一振,便朝着远处密密麻麻的兽群深处飞去。
轰隆!轰隆!
雷霆之声忽然炸响,天际竟然在此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风雨飘摇之际,天际雷电交加,巨鸟在风雨中的身影恍如浮萍飘荡,终于,它再度发出一声尖啸,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在黑压压的一片一片怪异猛兽之中,在天际闪电光亮之下,赫然出现了一个身着华丽丝绸衣衫的少年,他站在一头巨大妖兽之上,手中拿着酒壶酒杯,正自斟自饮。
在那少年身旁的,则是一只相貌凶恶,却隐隐有些困倦的恶兽趴在妖兽之上,正是凶兽饕餮!
巨鸟落下,饕餮也只不过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下,看了一眼,又闭上了。
周围的兽群发出不安的嘶吼,巨鸟落到地上,口中呱呱叫了两声,巨大双翅一挥,登时将原来地方的十几只兽妖扇了出去,刹那间兽妖的惊吼怒叫声此起彼伏,不过却没有见哪一只兽妖敢上来挑战的。
巨鸟样子倨傲的扫了左右一样,似乎对这些兽妖不屑一顾,随即转过头来,面对那个少年,态度却又变得特别恭谨。
对着那个丝绸少年,巨鸟低声鸣叫了一阵,那少年似乎听的懂鸟语,缓缓点头。
“还没到吗?”
少年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了,你让大伙看好那些人族,不许他们走脱一个,待得我杀了那不自量力的所谓正道高人,再将他们尽数屠尽!”
巨鸟高声鸣叫一声,便如同点头,随后伸出双翅,在漫天雨水,身影一下子便窜入了高空飞到了乌云之上!
它发出极为嘹亮尖锐的鸣叫,这叫声所有的兽妖都清晰可闻,这一刻,那些本来懒洋洋的栖息的兽妖,忽然有不少体型极大的靠近了焚香谷几个出入的关隘处,浑身散发着难以靠近的凶煞气息。
雨越来越大了,然而却没有一滴能靠近少年方圆一丈。
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从来没有停顿过,只有偶尔出神,怔怔望着远方片刻,然后默然低头,又再度喝酒。只是无论喝了多少烈酒,他的脸上从来没有丝毫酒意。
终于,那壶酒喝完了,在风雨之中酒壶轻轻滑落在地,落在满是泥浆的地上。
那少年慢慢站起,周围的兽妖一阵耸动,显露出极其畏惧的神色。
只是那少年眼中,这无数猛兽似乎都如无物一般,没有丝毫放在心上。他的眼中,此刻只默默望着真北方的天际,黑云沉沉,风雨萧萧。
饕餮低低叫了一声,在他身边站了起来。
那少年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转过身轻轻拍着饕餮脑袋,道:“他来了,你准备好了么,饕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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