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跟上苏灿的车,周青山特意先把拖拉机开到了村西头的另一条路上。
苏灿的车很快便来了,轰隆隆地开到了村西边的大路上,一路呼啸而下。
他也赶紧摇起了拖拉机跟了上去,怕跟的太近被苏灿他们发现,所以他特意离的远一些。
从村西大路一路向下全是大下坡,这风一吹过来,周青山感觉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头顶上像顶了什么东西一样又闷又沉。
拖拉机一路开到了底,开一小段平路,再下了个陡坡,过一座小桥,便是钱庄的地盘了。
周青山每次过这个地方的时候都会格外小心。
因为桥这边有几户人家挡住了桥那边的路,又是个往下的陡坡,拐弯的角度也很急,如果这方向盘掌握不好很可能就直接开到沟里去了。
可是今天他心情极差,再加上昨天喝的酒还没有彻底的醒,种种事情纠缠在一起,让他的思绪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晚了。
拖拉机直接冲进了路边的沟里!
拖拉机侧翻的时候,周青山被甩出去了两三米,天旋地转间他听到后面的车斗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周青山摔的浑身疼痛,可他顾不上身上的伤,爬起来就向媳妇梁秀芳跑了过去。
侧翻的车斗刚好砸中了梁秀芳的一条腿,鲜血顺着大腿呼呼往外冒,梁秀芳已经当场晕了过去。
“秀芳!秀芳!”
周青山喊了好几声,梁秀芳都没有半点的反应。
他赶紧爬出沟,看着桥头边的几栋房子,他发疯般地跑进去想找人来救自己的媳妇。
可是喊了一圈,出来的都是几个老头老太太,哪里有力气帮他抬车斗呀。
没办法,这里距离钱庄最近,他只能不顾一切地朝着钱庄跑去。
就在他跑进钱庄的时候,穿过钱庄村北头的大路上来了两个骑自行车的人。
两人并没有在钱庄停留,而是一路骑到了桥头,这段陡坡自然骑不上去,两人推着往上走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旁边侧翻的拖拉机,不过两人并没看到昏过去的梁秀芳。
周围更没看到其他人。
两人边走边道:“这是哪个村的拖拉机呀,放这里就不管了?”
“谁知道呢,估计是去找人了吧。这么值钱的玩意不可能放在这里不管。”
“也是,不过话说回来,你说这桃花村也真是的,怎么三天两头的出事。之前社员跑到咱公社里闹事,不让周长亭干村支书了。那时候我还觉得那些社员全都是无理取闹,现在才知道,他自己也清白不到哪儿去。”
“谁说不是呢,仗着自己当了村支书,就把拖拉机据为己有。”
“之前那台拖拉机的钱他还挪用了,你说他怎么一把年纪犯糊涂呢。”
“估计是被钱迷花了眼吧。”
这两个人是从公社里来的干部,因为桃花村有人举报周长亭一家,把拖拉机据为己有,不仅不给村里交钱,还把之前卖另一台拖拉机的钱给挪用做买卖了。
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落实这件事的。
……
下午儿子开拖拉机离开后,周长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总是突突地跳。
李淑兰让他上炕上躺着去。
周长亭躺了一会感觉还是不太舒服,便起身又下了炕,在院子里背着双手走了走。
可这里心里的不舒服劲越来越厉害了,他转身想进屋,就看到公社里的两个干部走进了自家的院门。
他赶紧笑脸相迎,“刘干事,孙干事,你俩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两个人脸色都比较严肃。
“周支书,是这样的。咱们村有人举报你,把村里的拖拉机占为己有,而且还把之前卖掉的那台拖拉机的钱挪用了。现在公社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特意让我们来调查一下。”
周长亭的脸色一变,心里顿时有些慌:“不是……”
李淑兰从屋里出来,笑的一脸热情:“原来是刘干事和孙干事来了,快进屋里坐吧。有什么事咱们坐着说,这一路上来怪累的,咱先喝口水解解渴。”
两个人对视一眼,倒也没拒绝,确实有些渴了。
正要进屋,就听到大门被人一下子给撞开了,一个年轻人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叔……你家青山哥……出……出事了……”
周长亭的脸色一白,嘴唇哆嗦道:“出……出什么事了?”
“在钱庄桥那里拖拉机翻到沟里去了。”
周长亭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身体晃悠了一下,脚步蹒跚了两步一头栽了下去。
……
钱庄和桃花村离的不远,所以两个村里很多人都是认识的。
一听说周青山的拖拉机翻了,村子里很多人都跑过来帮忙。
开始的时候,十几个壮劳力想把车斗抬起来,这样就能把梁秀芳从车斗下救出来。
可是拖拉机侧翻的角度太刁钻,如果抬不好,车斗很可能就把人直接扣地上去了。
那样的话不仅救不出梁秀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