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露天阳台外,一个男人正站在那里拿着手机接电话。
外面的天色漆黑无比,周围的树木影影绰绰,张牙舞爪,风声呜咽,似鬼在怒号。
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在前方照亮,可这里似乎是一个禁地,没有一丝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的湿气,在这种阴森冷清的环境下。
男人依靠在阳台的栅栏边,偏头点烟,落拓的侧颜矜冷,身着裁剪利落的米色毛衣。
他只是咬着烟,另一只手拿着金属点烟器,轻轻划开,金属钨丝亮起,他把烟凑过去点燃,而后收起来。
春雨的风吹鼓了他的衣袖,白色的烟圈在暗黑色的背景里打着转,逐渐上涨,然后隐在空气里。
“吴斜,你不能再注射了,再这么下去,你真的会死的。”
接通的手机里传来一道青年劝阻的声音。
男人站在阴影里,模样隐晦暗沉,单手搭在栅栏上,修长的手指夹着根烟,燃着猩红的光。
他的声音因为抽烟有些哑,语气透着孤注一掷者的坦然,轻笑一声说:
“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要的东西尽快准备出来,半个月后我或许要用。”
“半个月?”
手机那头的青年声音听到他这话,语气很复杂,带着不赞同。
“吴斜,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到达了强弩之末的程度。”
“你的身体检测报告我看了,你的器官正在加快衰竭,如果再这么加大剂量的注射下去。”
“吴斜,不出意外的话,一年之内你就会死。”
“我清楚我做出来的药剂功效有多大,你的身体已经超出负荷了。”
“浩文儿,你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吴斜站在阳台上,单手倚着栅栏,一双深邃的黑眸懒懒地看向外面被风吹的左右摇晃的玉兰花树。
身后屋子里夜灯昏暗的光线在他眼睫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他的整张脸埋在阴影里,看起来晦暗不明,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的身体我有数,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计划,浩文儿,咱们这几年的努力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查出真相吗。”
“难道你不想查清你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了吗?还有你的叔父,你不想找到他了吗?”
“只要我一死,一切都会浮出水面。”
“浩文儿,我们没有时间了。”
外面的雨雨渐渐停了,自欺欺人的梦境也该醒了。
烟雾弥漫,一声叹息,眉目苦涩,谁又曾经看见那一抹凄美的曾经。
手机里的声音静默好久。
直到烟圈蔓延至尽头。
“我知道了,东西会给你送过去的。”
吴斜挂断电话,抬头看着那已经晴了的夜空。
下过雨之后的月亮格外清透。
低垂的乱云从夜空缓缓掠过,凄凄凉风吹动纷乱的树影。
在万籁静寂的夜空中,一颗耀眼的启明星在晃动。
吴斜很久都没有这么安静的站在星空下,抬头看着月亮和繁星了。
他在昏暗的阴影里,静静的看着头顶的繁星,一根一根的抽着烟。
半包烟卷消失,喉咙里漫出熟悉的腥甜。
“…咳咳……”
吴斜忍不住咳了两声,黑色的血沫从他的嘴角流下来,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往下滴。
血腥味充斥口腔,却因为肺部剧烈收缩,血液倒灌进喉咙。
药剂的副作用在发症。
吴斜双手颤抖,呼吸困难,整个人像沉入了深海,思想逐渐麻木,肺部越来越疼,身上越来越重。
剧烈的痒意从喉咙处传来,他紧紧的捂住嘴巴,压制着剧烈的咳嗽,呼吸着浑浊飘满血腥味的空气。
呛人的烟草混合着腥甜的血液,让周围的空气十分刺鼻。
在一阵窒息中。
他受不住大脑的晕厥跪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污。
……
“哐当——!”
隔壁房间里。
江醉弯腰小心翼翼的拿起被他撞倒在地毯上的水杯,发现玻璃杯没摔坏时,心里松了口气。
刚刚陪着人看动画片儿,看的太尽兴了,一连吃了四五包牛肉干儿,嘴里又辣又咸。
江醉本来想睡觉,但是翻来覆去嘴里实在是太渴了,果汁又不解渴。
他只好一脸困乏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咕噜着身子就摸黑往下面爬。
实在是太困了,江醉连打开床头灯的力气都没有了。
结果他下床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旁边床头柜上的水杯。
也得亏幸好水杯里面没有水了,要不然他老哥刚换的地毯,就要被他嚯嚯湿了。
江醉握着手里的杯子,闲散的穿上拖鞋,身体歪歪扭扭的就朝着外面走,看上去真的是困得够呛。
“吱呀——”
房间大门被他推开。
江醉嘴里打着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