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巴眨巴眼:“哥哥忘啦,刚来王府一阵,咱们都量过尺码,添置了不少行头衣物,我当时便记下了的。”
陛下默了默,眉眼早于面容染上了笑,深深隐在眸子里。语气仍是不变的平静,淡淡道,“不早说。”说着咳嗽了声,我忙起身想给他捶背,却被他抬手止了,一指地上搁置,前一秒还被冷落的靴子,“拿过来我瞧瞧。”
我噢了一声,将靴子递给他,自卖自夸道:“这模样不比外头的靴子差吧?针脚也可密了,保管穿不坏又暖和!”
陛下眸光漫不经心却细致地打量着面前的厚靴,看得我都有些紧张,“就做了一双?”
啊?“恩。”
他这才笑了,眸底具是细碎的星光,一眼瞥来,胜似潋滟春光。“手给我。”
我被他这一笑迷了眼,愣愣便将手递了过去。
“我听闻做这样的靴子费手。”他握住我的手,仔细端详,“会疼吗?”
我恍然有些明白,阿喜说的,一刹那头脑发热,能为他生为他死的境地,哪里还想得起那点疼,摇摇头:“不会的。”
“哥哥要试试吗?”
他摇头,“地上脏。”
我:“……鞋子总要踩脏的。”
他便不再说话了,微微偏着头,看着歪在床边的靴子,兀自笑着。
同样是相对静默地环境,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尴尬,只觉气氛融洽着。
算是,和好成功了吗?
“谷雨。”
“恩?”
“我想睡了。”
“哦哦,那我先回了。”
我意欲起身,却发觉自个的手还被他牵着。“回去做什么?今个又没有课业,便在这陪我一会吧。”
“……”不大好吧,男女毕竟有别啊。
“不成么?”他眯起眼,“你病的那会,我成天都守着你,我说什么了么?”
“……我陪。”
☆、第59章
长时间注视陛下的睡颜显然不是我能把持住的事,为了避免继而头脑发热,待陛下躺下之后,我便歪坐在铺上绒毯的脚踏上,一手搭在床沿,枕着侧脸发呆,一手给他虚虚握着。樂文小說|
早一刻还担忧着他的病况,下一刻便默默咽了口口水,思绪飘忽地想,陛下也睡着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要是不干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心念一起,脑子里头就纷纷扰扰地浮现些什么画面来了,想得人脸颊发烫,身子发僵。书里都说了,窃玉偷香,人生不会有比这更刺激的事,我都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呢?!
可我光会想,越想越紧张,身子僵住,动弹都不敢动弹一下,喘个大气都感觉会被看出意图不轨来。
优柔寡断地等了一刻钟,感知到陛下呼吸平稳且绵长,方敢顶住压力,顺从色心,抬起头顺着被褥,看了陛下一眼。
陛下果真是睡着了。长睫低垂,掩盖了那双清冷的眸,眉目宁静无害,清隽如玉。微微散乱的墨发搭在枕边,平添了几分温柔。
该说奇怪么。
被压抑的感情总伴随着患得患失,一点风吹草动也被放大成惊涛骇浪,一点回馈也会受宠若惊,时而满心失落想着放弃,时而雄心满志意欲征服。
却从未有过一刻像此时此刻般内心安稳,静静凝望着他的睡颜,感受着他毫不设防熟睡时予以的信任与亲昵,内心似无欲无求,又似疯狂偏执。
只要能留在这,陪着他,便已足够。
瞧着瞧着,脑中忽而想起鬼修有极为偏门的一术,名为离魂。
可使得生者魂魄离体,任意行动,却十分危险。因为施术时,术者魂魄暴露其外易受伤害,且并不能那么迅速的对外界的威胁做出反应,回归躯体,无魂之躯亦容易被游魂趁机夺舍。
但那又如何呢。
我心念一动,感知到身体顿轻,好似都能被风轻轻吹走,脚下不定地悬浮起来,感觉甚是奇特。
举步时,身子不那么受控地歪倒而下,正好落在陛下的身侧,哈,距离也是近得正和我意。
没了躯体所束,我的目光更肆无忌惮地落在他的面容之上。末了,将自己看热了脸,磨磨蹭蹭,略带害羞地滚进了他的怀中蜷缩着。
原想丧心病狂顺带将之搂搂抱抱,摸摸亲亲的,但这事儿单方面的促成感太过强烈,陛下又如此秀色可餐且“无力反抗”,会叫我有涉及到道德层面的愧疚感,且魂体又无实感,两边都讨不找好实在吃亏,迟疑了许久,方才作罢。
但再怎么说,我与陛下也算同床共枕过一会了吧!
……
同陛下和好之后,两人规律性地“感情格外好”了一阵,再加上季云卿对我要去北方的事表示了绝对地赞同——因为要防范有人在这个方面对陛下下黑手,很恰到好处地抵消掉了我的愧疚心。精神爽来气色佳,看着一般的虫鸟树木都顺眼了几分。
若不是阿喜给我递了个小道消息,我还沉浸在和谐的家庭气氛中混沌度日,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