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没敢说自己配合军人去当卧底,只是说他要帮一位首长的忙。
当然,他留了一个心眼,特意在信里提到了陈谋义的名字,一是为了让鹿清兰放心,二是他知道带出去的信件会经过陈谋义和郑卫国的手里。
他这是提醒两人,如果他有个万一,他们必须管鹿清兰和呦呦。
但现在鹿清兰不知道这些,她一个踉跄,下一秒就要摔倒。
鹿清兰堪堪扶住桌椅,转眼发现脸上带着湿意,她却毫无察觉:“钱大爷,陈良说你们遇到了稽查,你们去港口买粮?”
她深吸一口气:“港口的粮食,只有走私粮,你们——”
太难听的话她说不出口,但此时内心只恨自己没有阻拦陈良。
「什么玩意儿?走私粮?是我疯了……不,是钱爷爷疯了还是爸爸疯了?」
钱晋潮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他真是没有想这么多啊。
他这个人随性,真是随性害了自己一辈子不算,还害了陈良。
“我有一位老朋友的儿子当船员,我过去找他……谁能想到那小子因为走私被枪毙了,我已经如实和公安同志说了,他们放了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扣下良子。”钱晋潮恨不得用自己换陈良,“良子不该出事儿啊,但他们不跟我多说。”
只是让他回家,多一句话都不说。
鹿鸣不理解。
「要说肯定是钱爷爷的责任更大,爸爸都不认识人家呀~爸爸更不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人,难道说爸爸真的要做什么大事?」
「妈妈妈妈妈,快抱我看看,我要看看上面到底写着什么?」
鹿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现在看不到信,只知道爸爸被扣下。
鹿清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再次拿起信,仔细看上面留下的信息。
首先确定是陈良的笔迹,言辞间安慰更多……但提到了一个人名。
“钱大爷,”鹿清兰瞪着通红的眼睛,问钱晋潮,“陈谋义是谁?”
钱晋潮愣了一下,努力回想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啪”地拍脑袋。
“我想起来,这是一位将军,以前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去年突然晋升为将军……”钱晋潮看着鹿清兰的面色稍稍缓和,反问,“信里有这个人的名字?”
鹿清兰点头:“陈良说陈谋义让她帮忙,因此会晚回来几天。”
钱晋潮皱眉:“这是啥意思?”
三人都是一头雾水。
但现在根本没有给他们寻找真相的理由,除了等待别无选择。
初五的时候陈良没有归来。
初六,就是鹿清兰恢复上班的时间。
这样的情况下,鹿清兰根本没有心思上班,却不得不上班。
陈良要是真……她还要养大呦呦和自己。
鹿清兰比任何时刻都清醒,她必须为了自己和呦呦振作起来。
呦呦还小,平日都是陈良照顾,现在陈良不在,鹿清兰甚至想过带呦呦去上班。
最后还是钱晋潮拦下,呦呦这么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孩子跟着早出晚归。
钱晋潮愿意帮忙在鹿清兰上班的时候带着呦呦。
一开始的时候鹿清兰不愿意。
毕竟通过这次的意外,鹿清兰再一次明白钱晋潮的不靠谱。
关键时刻鹿鸣脑子更加清醒,她用啼哭(自以为)说服了妈妈。
当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还是心声让鹿清兰让步。
鹿清兰作为妈妈,她不能让呦呦更加担心,不能自乱阵脚,更何况呦呦有心声还有思想,不会轻易出事。
但尽管如此,鹿清兰上班离开的时候还是一步三回头。
“钱大爷,我下班就马上回来,你放心——”
钱晋潮摆摆手:“你放心吧,我今天哪儿都不去,我就老老实实在家看孩子,你昨天说的时间我都记着呢,绝对按时按点喂呦呦喝奶。”
「妈妈放心吧,我会乖乖的……啊不,要是钱爷爷敢出去,我一定大哭!」
鹿鸣眨巴着眼睛,让鹿清兰相信自己。
鹿清兰叹息一声,终究是去上班了。
转眼剩下钱晋潮和呦呦大眼瞪小眼。
钱晋潮不肯去鹿清兰家,于是只能呦呦过来钱家。
他眼睛一动不动看着鹿鸣,而鹿鸣却渐渐放松下来,眼神转向挂在不远处的国画。
“这孩子还真是听话,当年小民可没有这么乖,能闹啊。”钱晋潮喃喃自语道,“当时抓了我,我还寻思能不能让人帮忙找找启民,实在不行,我死了……也算是和他们团圆了。”
“说到底是我考虑不周,我去买什么走私粮啊。”
钱晋潮拿起桌上的拨浪鼓在呦呦面前逗弄:“我一把老骨头,死了就死了,可良子和兰子还年轻,还有孩子。”
“唉~”
鹿鸣的目光跟着并没有被拨浪鼓吸引,此时盯着墙上的画,心思却被钱晋潮的话吸引。
「钱爷爷也不算是坏人,嗯,但不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