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接过江主任从案几上拿的糕点,也知道江主任并非危言耸听。
说白了,就是阶级不对等。
地主大老爷,可不会高兴三代贫农教自己做事。
“再者,”江主任又说:“咱们家也没正经死过人。”
谢蕴: (..??_??..)
这话倒是真的。
她家户口本上统共也就两个人。
因为江主任没亲戚,别说给长辈操办白事,她长到这个岁数,连丧事饭都没吃过几顿。
她爸倒是有爹妈。
不过,人家嫌她出生不带把,一直不怎么待见她。
后来她爸再婚,带着不用他出力白得来的亲儿子回老家,据说把她爷奶姑伯一大家子高兴得,包圆了村里小店的炮仗。
至于谢蕴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还得夸一夸他爸家的高调作风,四五个长子嫡孙凑一块放炮仗,炸掉了村里唯一的公厕,给人坐扁担上的大哥炸出一身翔,最后两家大打出手,上了当年本地新闻的春节档。
“我不明白的是,岳母为何会想与刘恒合棺。”
虽然姜氏没留下遗言,可她临死前抓住了刘恒的手,以古代死者为大的风俗理念,除了将他们夫妻葬一块儿,可以说,别无他法。
以她对姜氏的了解,她岳母绝不可能突发恋爱脑。
要说气梁氏,自己还得忍着恶心,得不偿失。
“这是我在寝屋里看到的。”
谢蕴往怀里一掏,掏出一只小瓷瓶。
江主任见小瓷瓶没盖子,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谢蕴继续道:“岳母和刘恒的死,大概率跟它有关。”
江箬抬眸:“你怀疑,是姜氏带着毒药去主院毒死了刘恒,再一把火毁尸灭迹?”
这样一假设,有些奇怪的地方也就说通了。
比如,刘恒和姜氏是死在床榻边。
遭遇火灾,正常人都会往外跑,哪怕是没长腿的,也要拼命爬去安全处。
谢蕴昨日见过刘恒,后者可不像心存死志。
那么,一旦寝屋不慎失火,他岂会躺在那里等死?
谢蕴不是没见过被活活烧死的人。
那样的痛苦,必然会体现在肢体语言上。
然而,无论是姜氏还是刘恒的尸体,都保持了一种相对祥和的姿势。
“除非是火烧起来前,他们就已气绝。”
谢蕴说着,抛出又一铁证,“您别忘了,我岳母是有前科的人。”
姜氏连自己都敢毒,一个辜负自己十几年的负心汉,她下起手来,只会眼睛都不带眨。
“所以,昨日她才会让刘媣随你回梧桐巷。”
母女俩不由得对视一眼。
这些推断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谋杀亲夫,可是重罪。
哪怕姜氏已去,一旦被揭发,身后怕是要不安宁。
谢蕴将小瓷瓶带离现场,便是防着奴仆清理火场时找出来。
不过,世上最不缺聪明人。
这太守府里,指不定也是卧虎藏龙。
所以,眼下最该做的,是将全部疑点遮掩过去,让这场丧事尽快落幕。
一旦盖棺定论,事后再有人寻衅质疑,以世家注重清誉的尿性,青羊刘氏极有可能睁只眼闭只眼,一出夫妻合葬的佳话,可比什么妻杀夫的倒灶事更能流传百世。
“得盯住那个梁姬。”
全府上下,要说搞事就属她了。
谢蕴心里筹谋着,也将目光投向江主任。
不成想,江主任拒绝再出战。
谢蕴:s(?`ヘ′?;)ゞ
“拿她出身来做文章这种手段,只可用一次。”
江箬又递给女儿一块糕点:“昨夜我不过是利用了她的认知偏差,才能占据上风,一旦她有了防备,再刻薄的话,在她那里都起不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