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父亲!”沈俨并未抬头,却未掩饰那份敬仰:“小人可以说是在马背上长大,自五岁起,小人就想着有朝一日跟随都尉征战沙场,哪怕马革裹尸,亦此生无憾!”
这番话说得相当有水准。
换做今日前,张清不太信一个军户之子会有此宏志。
然而现在,他的确亲耳听到了。
尤其是那句‘跟随都尉征战沙场’,更是狠狠戳中张清那颗柔软的心。
自己来北海郡当都尉,不就是为建功立业。
一时间,难免生出共鸣,“你很好!”
张清做出某个决定,也就在瞬息之间:“明日起,你不必再喂马,就到我跟前做个亲兵吧!”
亲兵的军饷,不比骑兵来得少。
沈俨当即伏拜下去:“小人愿为都尉效死!”
张清大笑。
这样的效忠又有几人会不喜?
张清注意到少年身上陈旧的短褐,不介意再施些恩典:“你现在就随我回大营,我叫人带你去领两身新衣裳。”
陶管事没想到,这沈家小子还有此等际遇。
平日里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今日嘴皮子却溜得很呐。
敢情他一直是在憋大招?
早知如此,自己当年也该效死,何至于在这里养马!
沈俨跟着张清去大营,出马场之际,他回身看向某个角落,那里,有个双手插着衣袖蹲地上歪头看太阳的小小少年郎。
眼看张清走远,他没追上去,而是远远地,冲少年一揖到底。
是对方替他安排好一切。
也是对方教他如何拍都尉的马屁。
如今他得偿所愿,这份恩情却已欠下,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来日定有自己偿还的一日。
等张清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去,谢蕴才溜进马厩去给今日最佳主演——‘摩托’结算片酬。
“那声惨叫非常到位。”
喂糖之余,不忘点评某马演技:“看来昨日教你的,你确实都记住了,沈小哥说你有灵性,确实挺灵的。”
原本在她的计划里,是与张清入马厩挑马时她趁机动手脚,让‘摩托’受惊逃出马厩,没成想,这马自己倒演上了。
但不管怎么说,该支付的还是得支付。
棕黑马吃完两块方糖,马头蹭了蹭谢蕴的手腕,昨天手掌心明明有四块糖,这会儿,数目不对!
“别急,正掏呢!”
谢蕴佯作从怀里掏出两颗糖,递到马嘴边:“来!”
‘摩托’立即叼走了糖。
不过两个瞬息,两颗劣质糖被吐到谢蕴脸上。
谢蕴:“……”
尼玛!
又来!
某匹神骏气愤地直打转。
——骗马呢!
——真当马不知真假!
试图给商超里临期人参糖清库存的某个抠门精,一把抹掉面上口水,觉得有必要提醒某匹不讲卫生的马:“你给我放尊重点,我妈可是江一刀,再吐我口水,有你好看的!”
话音未落,人就被踹了出去。
啃了一嘴稻草的某人:“…………”
“妈!江主任!我要回家!”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匹臭马也欺负她!
她是来历练,不是来历劫的!
一瘸一拐地才出马厩,就见何大拎着饭盒匆匆过来:“小郎君!大营门口,有人找你!”
“自称是你家里人。”孙乾虽被吊起来,一日两餐还给吃的,而何大就负责给他送饭,“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子,他说寻你有急事。”
白白胖胖。
不就是那只招财猫。
谢蕴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来营陵了。
才走到营门口,果然看到刘蟾在外面来回踱步,难掩的焦灼。
刘蟾抬头发现自家恩公,当即奔过来,红着一双眼:“恩公,还请速速随我去太守府,刘夫人怕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