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哑奴还是孙媪都没舍得吃自己的鸡腿。
孙媪欲将鸡腿给谢蕴。
至于哑奴,把鸡腿给了马车里的柱子。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谢蕴早就把孙媪当成自己的长辈,哪里会再要一个长辈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吃食,索性拿话转移孙媪的注意力:“看来哑奴很喜欢柱子啊!”
“他哪里是喜欢。”孙媪一边想将鸡腿塞给谢蕴,一边又道:“不过是想让那幼童早点好起来,身体好了就能下来走路,娘子跟小主人也不必如此遭罪。”
谢蕴:……行吧。
大家都是会替旁人着想的,但仅限于自己人。
啃完鸡翅,谢蕴正打算学着村民用压缩饼干煮点糊糊,一身黑色劲装的阿大过来了。
阿大是个皮肤偏黑的青年男子,比阿二大上几岁,性格也比阿二沉敛,一来就朝江主任恭恭敬敬地行礼,尔后才开口:“我家夫人腹痛难忍,特命我来请谢夫人,再为我家夫人施一次针。”
身为医生,江箬很清楚癌症晚期的难熬痛苦。
因此,她没拒绝这样的请求。
谢蕴不放心江主任一人,自然是要跟去的。
与上次一样,江主任上马车给人看病,谢蕴打算在一旁等着,阿大却道:“我家夫人有过叮嘱,请小郎君一块儿上去,她有一件极其珍视之物须交托于小郎君保管。”
谢蕴不由得扭头去瞅江主任。
她和那位刘夫人可不熟。
江箬只当对方是想与他们商量同行之事,考虑到对方行动不便,也就没反对:“那就一起上去吧。”
陈留姜氏的马车,车厢比青布马车要宽敞一些。
谢蕴跟着江主任上去后,终于见着那位刘夫人的庐山真面目,与小萝莉有六分相像,一样的圆脸,只是褪去了青涩的稚气,眉眼之间,多了一份雍容的干练,因为处于病中,更添些许孱弱的风韵。
这会儿姜氏是醒着的。
只一眼,谢蕴就垂睫不再看。
江箬打开小布包,又捻了一枚酒精棉球给银针消毒,只是这针还没扎到姜氏身上,后者就握住了她的手腕:“谢夫人,那日你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又赠我治病之药,没有你,想来我已埋骨山间,这等救命大恩,我怕是无以为报了。”
安慰病患这种事,对江箬来说,早就驾轻就熟。
只是这次情况略有不同。
还没等她开口,姜氏就微微一笑:“正好,我有一女,你有一儿,谢夫人,不如我们结为儿女亲家如何?”
江箬:“…………”
谢蕴:“………………”
这哪里是报恩,分明是恩将仇报!
谢蕴注意到江主任眼皮轻跳,也跟着嘴角微抽,这都什么事……
不说她是个女的,就她现在这具身体,过了年才十三,十三岁的新郎官,这位刘夫人是准备让自己女儿陪她玩过家家?
姜氏仿若没瞧见谢家母子的神情,兀自说着:“我出身陈留姜氏,我父乃樊城郡守姜冲,而我夫君,则是北海郡太守刘恒,我与夫君成婚十七载,只得一女,实在不舍得她离家,一直想着为她择一良婿上门。”
说白了,就是想找个倒插门。
谢蕴没想到,自己来古代竟然还能吃上软饭。
可这世间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若非招财猫提过一嘴北海郡郡守有个庶子,只听刘夫人这番话,她当真要以为那位刘太守是个爱妻爱女的好男人。
但凡是不知内情的答应了这门亲事,回头别说软饭,卷入那些是是非非,指不定连断头饭都能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