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说到后面,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语气中还有些许恐慌。
我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道:“如果入夜后,我还在喜乐镇的路上游荡,那又会怎样?”
“那我可不知道了……反正下场一定不会好!”司机摇了摇头,“在苗疆开车的规矩可是很多的,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晚上不进喜乐镇。准确来讲,不光是我们开车的,就连执法的,都不会在晚上进喜乐镇!”
说完后,司机把我赶下了车,就在山路上小心翼翼地掉头。
等他掉完头准备离开前,还不忘摇下车窗嘱咐了一句:“小伙子!记住了啊!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进镇子,一定要尽快找地方住!半夜里千万不能呆在外面!”
“知道了……感谢提醒了……”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顺带吐槽道,“要不是你不靠谱,我也不会有入夜了,还去不到镇上住下的风险!”
司机不好意思地赔笑了一声:“兄弟,这真不好意思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还不敢拿自己的命去镇子上开玩笑,送你到这真是我极限了。对不住,再见啦!”
随后,他便踩了一脚油门,开车绝尘而去了。
我注视着车子远去,心里也直犯嘀咕。
茫茫大山里,蜿蜒山路上,只有我一个人。
四周一片死寂,没有虫鸣,更无鸟叫。
夸张一点来说,我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山谷中发出了阵阵的回音。
我叹了一口气,便加快了脚步,掠过了我身边的两棵大樟树,一路沿着山路往镇子里走过去。
走着走着,这条山路还真的开始不对头起来了。
在我拐过一个大弯后,我就发现用石子柏油铺就的平坦路面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坑坑洼洼的泥石路面。
道路的两边再也见不到参天树木,而是杂草灌木丛生。
随意瞟了一眼灌木丛,还能看到里面隐藏着一个接一个的隆起的土堆和石碑。
那无疑就是一座座坟墓!
我眉头一下子便拧紧了,这里的地势高低不平,又靠近悬崖,看着像“铁围抱尸”的格局,绝对是一等一的凶地,为什么会有人把死者埋葬在这里,这跟死者是多大仇啊!
我按捺着心头的疑惑,又往前走了好些路。
却未想到,道路两边,排列得杂乱无章的坟墓却是越来越多了!
这时,姐姐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了起来:“小心点,这里好浓的阴邪之气!”
“嗯!”我深深点了点头,便唤出了龙笔,死死地攥在自己的掌心之中,沉着心继续赶路。
龙笔一入手,我就觉得笔身非常之烫,烫得我几乎都拿不住。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龙笔发烫,只能说明龙笔自身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想要释放其龙威震慑周围的邪祟。
由此可见,我此刻大概率是被一大群看不见的阴灵给包围住了。
过了好一阵子后,我才适应了龙笔的温度,便郑重道:“龙笔那么烫,四周鬼气森然……但是我瞧不出什么不正常……姐姐,你能看到什么吗?”
“我也看不到……有些妖邪鬼魅的障眼之法确实高深莫测,并不是法力高,浩然气浑厚就能看穿所有障眼之术的。三界之中,唯有地府的冥河之水和天界用于炼丹的天火能够破除一切障眼之法。”
姐姐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当初,我在老莫的指点下,用最接近冥河水的鬼木露水破过邪障。
从那以后,我就多了一个习惯:有时候,若正逢子时,又正好遇到槐、柳等鬼木时,我就会收集上面的露水。出去办事的时候,我也都会将其随身携带。
我立刻就打开了双肩包,取出灌满了鬼木露水的小瓶子点在了自己的眼睛里。
待我再次睁开眼睛之时,道路两旁的座座坟墓果然出现了异状!
两边是数不清的坟墓,而跟刚刚有所不同的是,每一座坟墓上面都离着一把巨大的白伞。
那白伞看上去是用办丧事时的素缟所制,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
而每个伞盖之下,都吊着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惨白一片,脸皮上还书写着血红色的经咒。
他们皆是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皮肤也是干巴巴的,且骨瘦如柴。
看他们身上穿着的破破烂烂的短打汉服,想来他们应该是数百年前就故去的古人。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当下就有好几个被吊着的死人,蓦然冲我睁开了眼睛,对着我咧嘴笑了一声。
我连忙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低着头往前赶路。
可两旁坟墓上挂着的死人,竟然一个接一个地对我发出了声音。
“此去路远……小伙子来我家歇歇脚啊……我给你备了茶水……”
“大哥哥……大哥哥……你来我家住吧……我家里还有一个位置……”
“小官人……莫要走……奴家给你备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