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洪双喜对视了一眼,双双苦笑。
“现在走也没用了……”我瞥了一眼洪双喜,“我朋友刚刚扑你身上了,你身上已经沾了他的气味,我们还能往哪里跑?”
耿和尚这才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听我的,你们赶快回屋啊!至于你那朋友倒也不打紧!让你他把衣服脱给我,我来做个障眼法盖住他的味道。如果只是一个人的气息,我还是能完全掩过去的。只要你们赶紧走,穷鬼今晚还找不上你们!”
我对穷鬼的了解当然比不上耿和尚一根毛,当下就让洪双喜把身上的黑色运动背心脱下来,丢给了耿和尚。
在离开之前,耿和尚又嘱咐道:“我这被发现后,明天就很难出现在你们面前了。你们千万注意,在你们平安离开钱旺庄之前,千万不能让那棵大银杏树被砍了!那棵树是我的命门,也是钱旺庄的命门!更是你们能活下来的关键!”
耿和尚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后,再次催促我们赶紧跑。
当我们一行人回到段继勇那空置的屋子后,夜空中却是响起了耿和尚那凄厉的惨叫声。
“别啊……别出来!”
“小娃娃!忍住!天亮之前,别出门!”
“大家都不要出门啊!”
这惨叫声大概持续了十多分钟,才算是止歇了。
屋外依旧是月朗星稀。
钱旺庄里静悄悄的,在耿和尚的惨叫声消失后,钱旺庄每家每户都没了动静。
我知道,在这样一个断水停电的夜晚,应该是没有人能够睡着的。
但此刻庄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或许街坊们都被耿和尚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给吓怕了。
翌日清晨,我在迷迷糊糊中,被屋外一片嘈杂的议论声给吵醒了。
竖起耳朵一听,这阵议论声中,还夹杂着管委会主任的声音:“不要慌!大家不要慌!慢慢走啊!不要挤!”
听到主任说起了废话,我们三人都意识到村里面应当是又出事了。
跑到屋外一看,我发现大家伙儿都在向银杏树的方向汇集。
于是,我拉上洪双喜和段继勇,也跟上了大部队,来到了银杏树下。
等我们抵达的时候,大树下已经围了一大圈人了。
我强行拨开众人,走到了树下,却赫然看见耿和尚的尸体,躺在了地上。
此时,他身上覆盖着的树皮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长满了紫色尸斑的皮肤。
在炎热的空气里,他的尸身散发着浓重的臭气,熏得我几欲干呕。
而我周围的街坊也纷纷掩住口鼻,议论着耿和尚的死尸。
“耿秃驴怎么突然就死了……昨天半夜里面在庄子里嗷嗷叫的,还真的是他?”
“你也听到了啊……哎……可吓死我了,吓得我大热天的都蒙在被子里不敢露头啊!”
街坊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昨天深夜的响动。
突然之间,却有一人高喊了一声:“不对啊!坏了大事了!这秃驴不能死的啊!”
我循声望去,见到发言的,是昨天那痛殴耿和尚的纹身男。
他懊丧地捶着自己的手掌,道:“只有这死秃驴才能拿到粮和水啊!他要死了,我们到底能吃什么?”
这话如同丢进了油锅里的老鼠一般,让现场炸开了。
更有一些女人哭了出来,说自家的宝贝小孩昨天晚上就快要饿死了,脸色蜡黄蜡黄的,嘴皮都完全裂开了。
一提到孩子,街坊们就更有共鸣了。
因为昨天晚上受灾受难的孩子并不是只有一两户,很多孩子都病了。
病症轻一点的无非就是上吐下泻,可病症重的已经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还相互对了一下生病的孩子们。
很快,众人就又得出了一个骇人的结论:
那些得了病症的孩子,都是土地公点卯的名单上的!
街坊们经过一天一夜的折磨,再加上一大早耿和尚这死尸的冲击,都愈发害怕了。
“真的是土地公要惩罚我们?”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们家的小孩又有什么错呢?”
街坊们越说越激动,有些脾气爆的,比如那纹身男人,还一把将耿和尚的尸体给拎起来,抵在了银杏树上,哗哗地对着耿和尚的尸体扇大耳刮子:“草!你他妈醒醒啊!叫你那什么狗屁土地爷出来,给街坊们一个说法!”
这时,段继勇有点看不下去了:“师父,我觉得咱们得给街坊们解释解释……”
“你看大家这反应,像是会听你解释的样子吗……”
“那我们总不能干等着吧……”
“干等着才能活得久,活得久才能有办法,咱现在上去解释和自讨苦吃没区别!”洪双喜出言帮腔,“如果我没猜错,那穷鬼应该快要出现了,等咱们瞧见了它的真身,再想办法对付它不迟!”
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昨天那树精所化的耿和尚突然“变节”来找我们,被穷鬼给察觉了。
那么穷鬼在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