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爸的仇家,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有多恨我家,竟然把代替我的孩子给做成了人彘?”
松六指闻言,却是沉默着低下了头,并不回答我的问题。
良久以后,他才猛然一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道:“这个人……我现在,正在他的手底下帮他做事……在我把那个冒充你的孩子送给他后,我就投入了他的麾下……”
我闻言惊讶地抬眼同松六指对视。
包厢一时陷入了沉寂,我俩谁都没有说话。
我不说话,是因为松六指对我叙述的这段往事,不断地冲击着我的心绪。
让我差点在弱肉强食的村落里被夺舍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我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对着他拍案而起。
只是,松六指也不说话,那就不知道他肚子里面淌着怎样的坏水了。
半晌,我收拾好心情后,才问道:“这么说,我爸的仇家,也就是你的现任老板。他是什么来头?跟我家又有什么仇怨?”
“来头很大,暂时不想说。仇怨暗中查了十年也没查清楚,我也说不了。”
我皱眉道:“那么六爷,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是想跟我说,你我本来就是同气连枝?”
松六指轻笑了一阵:“难道不是吗?”
“可我杀了朱智慧。”
“那又怎样?”
“他是你的亲儿子。”
“哈哈哈……”松六指突然抚掌大笑,“所以啊,一边是我故人之子,另一边是我的亲生儿子,表面上看,确实挺难选择的。不如,你教教我,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眯起了眼睛,表面上依旧平淡地回答松六指道:“那自然是杀了我灭口。一来可以为儿子报仇,二来可以掩盖住你当年撒的谎,如果我还存活于世这件事情被你现任的老板发现,你一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说完后,我悄悄给洪双喜做了一个手势,让他随时准备好发动风水杀阵。
“哈哈……”松六指大笑着一甩脑袋,伸出食指指着我,“啧……余家小子,你格局小了!”
我狐疑地瞪着他,松开了对洪双喜做的手势:“我糊涂了……六爷,你到底什么意思?”
松六指并不回答,他站起身来,缓缓地把我面前的茶水拿过去,轻轻品咂了一口。
然后,又把他自己面前的茶杯推到了我面前。
他这手在江湖“讲数”上有讲究。
只要一方拿过另一方面前的茶喝下,就表示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如果另一方也拿过对方的茶喝下,那就表示讲数圆满结束,两家对手的矛盾被说开,从此不得对立动武。
因此松六指此举,有示好之意。
但我看着他递过来的茶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不该接。
突然间,松六指沉声道:“余家小子,按辈分我是你爹的兄弟,是有资格叫你一声天数的。现在,天数,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想报仇吗?”
松六指这话说得我浑身一震。
我用手指按住了他的茶杯,道:“自然是想的,但我不敢接你抛来的橄榄枝。”
“为什么不敢接?就因为,你害死了我儿子?如果是因为这,我还是那句话,只能说你格局小了。”松六指走到了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天数,你明白的吧,江湖人的茶不能随便喝,你的茶我是喝下了!但我的茶,你还没喝哦!”
我抬头看着他:“杀子之仇,难道在你眼里,还真的能轻于鸿毛?”
松六指又笑道:“混江湖又岂可意气用事,不是所有的仇都是非报不可的,快意恩仇,只存在于小说之中。
所以,如若你能跟我合作,给我带来好处,那我儿子的死就是轻于鸿毛;反之,如果你不愿喝我这杯茶,那朱智徽这不成器的玩意死得倒是重于泰山了。”
“你想跟我合作什么?”
“你报仇,我上位!”松六指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不找你寻仇,就是我求你合作的最大诚意,不知道,你是否满意?”
我盯着他看了需求,突然翻开了茶杯的盖子,吸了一口热茶中升腾起来的白色水汽:“我自然想报仇,但与虎谋皮同样让我担心。”
“哦?你觉得我是老虎?哈哈……你父亲当年也说我松六指是一头猛虎。但我现在的老板,也就是你的仇人,说我是软骨头的狗,说我是背信弃义的白眼狼,说我直到死都是他的奴仆……我实在忍不了他啊!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说着,松六指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去赶飞机,到苗疆给我那老不死的老板筹备祝寿的事情了……我这杯茶你喝是不喝,希望你认真考虑。考虑好了的话,你联系我的助理,她那里有一单生意,只能由你来做!到时,你也会知道你的仇人到底是谁!”
松六指说完后,就带着身边的瘦高老头走了。
在临行之前,松六指还特意对我补充道:“对了!之前我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虽有谎话,但关键信息大多为真,包括你收到的那两断手。
那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