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这厢才说完,莫不语又突然指着我叫道:“骑脖子,你的,有女人,红衣服的,流血,眼睛的!”
莫不语这说话的方式,像极了不会说汉语的瀛国大佐。
只是这次她说出的字比较多,便也使得我很容易弄明白了她的意思:
莫不语应当是想表达,我的脖子上骑着一名一袭红衣的女阴灵,而这女阴灵,眼睛正在流血!
这话说得我心底泛起了阵阵寒意。
我却对这女阴灵的存在浑然不觉。
不只是我,我医馆中辟邪的风水格局,也没有任何异动与感应!
甚至连周晓这名城隍,都没有能够看破我身上的脏东西。
她堂堂城隍,也只是靠嗅觉方才判断出了我身上有阴物。
我有了几分紧张:“周晓姐,到底是不是阴灵?若是,我怎么没有任何感觉?”
周晓略有举棋不定:“不好说……我感觉藏你身上的东西,有阴气倒确实是有闻着挺冲的阴气,但这阴气总体算是比较柔的,不似恶鬼……你今天白天去了哪里,又遇见了什么?”
我如实告知了周晓今日下午在锦绣山河中的遭遇。
同时也细说了,我在那拥有摄心力量的眼睛下,差点走火入魔,自挖双目的前因后果。
周晓听完后,便沉思道:“那就奇怪了,按理说你下午遇上的可是凶戾之物啊才对……但现在你身上的阴气味道真的很柔和,而且我感觉不出任何恶意……”
“所以,依你之见,我当下应该怎么处理?我根本就看不到骑我身上的女人啊!”
“你我均没有不语妹子那般的天眼,看不出问题实属理所应当。但是,我却未必没有办法!”
我眼中闪过希冀之色:“你有办法?”
“当然!反正我不日将被革职,神通不用,过期作废!倒不如用来帮你一把!”
说完,周晓突然张口,猛烈地吸气。
霎时,医馆大门被一道劲风推开,大风倒灌而入,形成气团,于周晓胸腔中汇聚。
这时,周晓爆喝道:“现形!”
少顷,周晓又对我吐出一阵狂风。
一时间,医馆内大门摇曳,窗帘卷动,纸张上下翻飞。
但这阵风却吹得我浑身舒畅。
我只感觉有一道冰冷阴寒的邪气从我的骨髓中被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风止后,我体内暖流涌动,顿觉神清气爽。
周晓轻轻拍了拍自己嘴巴:“这就叫一力降十会!简单粗暴地驱邪,很有用!”
我没有回话,因为此时,我感觉自己的头皮阵阵发痒。
我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头顶,这才发觉自己的头顶多了一张薄薄的纸片。
我将那纸片摘下了瞅了瞅,却见这纸片竟是一张人形的剪纸。
这剪纸通体呈血红色,形象为一名身姿曼妙的古装少女。
她一手持着一盏灯笼,另一手撑了一把油纸伞。
只是,这少女的脸上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眶,却不见应有的眼球!
此时此刻,剪纸少女的眼眶中,竟往外冒着点点鲜血,另似有嘤嘤的抽泣声,从执伞少女剪纸上传出。
我凝视着这张剪纸,恍然大悟道:“原来那凶宅中,竟藏了这种东西吗?”
“哟?这啥玩意啊?“周晓不解地瞥了我一眼,“你知道这玩意的来头?”
我对苗疆和南洋的阴行秘术不算熟悉。
但中原的各类法门,都被囊括在姐姐的传承之中。
其中,就包含这血红的剪纸。
阴行中有一偏门的阴行流派叫“阴纸匠”。
而这血色的少女剪纸,就是阴纸匠的作品,名为“血纸仙妻”。
在剪出纸妻之前,剪纸的阴纸匠必须先寻得一个含恨而死的女子。
且这名女子必须新死不久,可供阴纸匠放血。
师父放完女子血液后,又须将剪纸用的剪刀泡在血液里,泡上三天三夜。
最后,再由剪纸师父以鹅黄色的冥纸为原料,剪出一个提灯执伞的少女状的人形剪纸。
这样的人形剪纸,被称为“血纸仙妻”,其有强效的旺夫之能。
事主若将血纸仙妻请回家中,又成功发生感应的话,那纸妻就会从鹅黄色变为血红色。
从此以后,它就会以手中灯笼为事主招来八方阴财,又可以纸伞为事主抵挡命中之灾。
然事主若想一生享受“血纸仙妻”带来的恩泽,那便不得再有其他人间男女之情。
纸妻亦为“妻”,它不可能接受事主再和别的女人好上。
否则,事主就会遭致纸妻嫉恨,受到纸妻的报复。
我看着眼前的“纸妻”,一时思绪万千。
凶宅中的谜团,好像又有一块重要的拼图,被我给寻到了。
难道说,锦绣山河那凶宅中,就是这“血纸仙妻”在作祟?
儿子、老夫妻还有两个洗宅师,都是它杀的?
但这似乎又解释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