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双喜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跑去了村里的坟地。
不去不知道,这一去,我和洪双喜双双愣在了当场。
先前,这片坟地里那么多户人家,也只有陈家坟头前的两颗柳树形成了“子孙剪”杀阵!
可如今,不光是陈家,其他好几户人家祖坟前头的柳树,也纷纷弯曲了过来,交织成了“子孙剪”的格局!
还有几户人家的坟前,是压根就没有柳树的,可如今也莫名长了两株弯曲生长的柳树树苗。
“怎么会这样?”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阴兵的业力化身,有这么厉害吗?这子孙剪差不多把全村人的祖坟都覆盖上了,这一村的人,都在它的报复之列?这不可能啊……”
洪双喜却是目光一凝,怔怔地看着门口那一排排的弯曲柳树:“是的……按常理来说,确实不可能……但如果说,做这件事的,不是那阴兵的业力化身呢……”
“不是冯婆的化身?那还能是什么?”
洪双喜吞吞吐吐道,脸色不太好看:“如果我没猜错……你那阴兵的业力化身,或许……是被这片坟地镇着的某个东西吸收了!”
“这坟地里还镇着东西?”我愕然道,“我被卖到这村里快十年了,从没听说有这回事啊。”
洪双喜摇了摇头:“这事情过去了快四十年了,发生的时候,你亲生爹妈可都还是孩子呢……胡半仙对这事也是讳莫如深的,肯定不可能让你知道……反正,兄弟,现在来不及细说,我们先回医馆吧……哎……这村子怕是要变天咯。”
在回医馆的路上,洪双喜才跟我讲清楚了,这片坟地过往的历史。
这片坟地以前是村长家承包的茶园,并不是村里共用的坟地。
后来,村里每家每户进行了大规模迁坟,把他们老祖宗的阴宅都挪到了目前的位置。
他们此举的目的,是想依靠其祖宗们的力量,镇压一名被杀害在那茶园里的女老师。
那名受害的女老师是外省来的。
三四十年前,二十不到的李鳖方就勾结上了村长,染指人贩生意。
不过那时候,人贩生意在这村里刚刚起步,没有那么猖狂,大多村民们也都还算守规矩,因此,还是常有一些村外人敢进村活动。
那受害的女老师也是在那个时候,来村里支教的。
很巧的是,女老师当时便是借宿在胡半仙家的。
那时胡半仙也就三十岁左右,恰逢人生低谷。
小时候,他的父亲因搞迷信被打倒,家里也被抄了家。
所以胡半仙从小就一直很自卑。
即使是而立之年,村里人也依然不太看得起他。
但谁都没想到,他这种旁人眼里的废物,竟能得到那位时尚大方的支教女老师的青睐。
胡半仙家世代传承巫医之术,他家在被打倒之前,也算是村里的大户,因此他在村里算是少有的文化人,同时也很懂易经术藏等传统国学。
那女老师呢,也恰是一名国学爱好者,两人因为志趣相投,导致情愫暗生。
在两人感情火速升温之际,女老师却发现了村里拐卖人口的事实。
女老师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城里举报。
但她在出村的路上,就被村长给派人抓了。
村长当时已经开始勾结人贩,吃拿卡要,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被女老师给捅出去。
于是,村长便在一干人的怂恿下,把女老师给活埋在了自家茶园之中。
可几天过后,村里立刻发生了怪事。
先是村长家的茶园里的茶树一夜之间尽数枯萎。
再是他家的三个儿子,浑身上下长满了脓包。
那脓包散发着发霉的茶叶味。
若是将脓包挑破的话,里面还会流出黑色的污泥和木黄色的枯草。
再过了一日,不光是村长家,村里很多人家的小孩,身上都长满了同样的脓包。
再后来,村长家的大儿子,率先死亡。
据说,大儿子死的时候,身上的脓包在同一时间内像放礼花一样炸开,全身的血肉都化作了一滩烂泥散开了,只留下了一具森森的白骨。
村长看到满屋的黑泥,终于想起了被他在雨夜中埋进茶园烂泥坑中的女老师。
他这才有点反应过来,村里的种种异常,或许真是女老师的报复。
于是,他连夜赶到胡半仙家中,求村中唯一还懂得阴行秘术的胡半仙出手相助。
这村长当年带头打倒了胡半仙的爹,致使胡半仙年幼丧父,孤苦无依。
等到胡半仙三十而立后,村长却又害了他初恋的性命。
是以胡半仙冷脸拒绝了。
他弄死村长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帮村长。
村长见状,便领着好几十个村民,去胡半仙家里哀求。
那些村民的孩子身上也纷纷长了脓包,也全都指望着胡半仙呢。
他们一干人便在胡半仙的破屋前又是下跪,又是磕头,还许诺给胡半仙很多很多钱。
但胡半仙依旧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