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门被打开了,眼前的她比梦里更加单薄,穿得也薄,露出来的手被冻得通红。
那张梦里一直看不清的脸,此刻也终于看清了,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眉眼如画、温柔平和、不争不抢,她这样的人,在宫里是活不下去的,难怪会被关进冷宫,她不适合进宫。
他一时有些愣神,没敢出声,恐惊扰了她。
“阿洵?”她看见他了,眼里有些疑惑,他比梦里要高得多,外貌也变了些,让她有些迟疑。
“大胆,怎可直呼圣上名讳。”
刘公公一声令喝吓到了她,抽气时吸进了寒气,此刻咳嗽得更厉害了,弯下的腰肢细得都能被折断:“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厉商洵这才突然惊醒,一脚踹开了刘公公,上前几步,脱下披风裹住了她,不同于梦境里的温暖,她的身上冷得就像一块冰。
“还不滚去叫太医。”厉商洵一把抱起她,大迈步进了屋。
“奴才遵命。”刘公公快速地从雪地里起身,两条腿走得飞快,他真是恨不得给刚才多嘴的自己两巴掌,看来这宫里的天要变了。
进到里屋,厉商洵的眉头就没有下去过。
床上的被子薄得不成样子,还不如他的披风厚。
想倒杯水给她缓缓,壶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放壶的力道稍微大了一点,桌子就开始摇摇摆摆。
他只能用披风把她裹得再紧一些,自己也紧紧地抱着她,轻轻给她拍背。
柳疏晚终于缓过来了,意实到自己被厉商洵抱在怀里,成年男子的气息扑打过来,让她不知所措,有些不好意思地动了动:“皇上?”
还是被吓到了,厉商洵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小心:“如今不在梦里,姐姐就厌了我吗?这般生分,连声阿洵都不愿唤了。”
“没有讨厌,我,我只是没想到你是皇上。”她的声音很低,语气里还带着小心翼翼。
厉商洵故作轻松,跟梦里一般自然地说道:“之前梦里就跟姐姐说过的,也说好了来要接你的,姐姐没信?”
“梦里的事,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吧。”柳疏晚嘟囔道。
“现在可信了?”厉商洵笑道。
“嗯。”柳疏晚轻轻应道,“皇上,能不能先把我放开?”
厉商洵压下心头的烦躁,爽快地松开了她,只是面上带上了几分落寞:“罢了,不唤阿洵也好,我本就是不祥之人,离我远些也是应该的,姐姐是唯一对我好的人,只要姐姐能好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我以后还叫你阿洵可好?”柳疏晚急切地抓住了他的衣角,等他看过来后小声地解释道,“我就是担心会于理不合。”
“我就是理!”厉商洵一瞬间迸发出了帝王的气势,但马上又收敛了,担心再次吓到她,“不会的,只要姐姐不怕跟我亲近沾染了晦气就好。”
“你不要这样说了”柳疏晚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正色道,“我之前就与你说过的,可能你没有印象了,那我就再说一遍,你我的眉毛只是长得不同,跟晦气、不详没有半分关系,不要再妄自菲薄了,我会心疼的。”
她的手很凉,厉商洵却觉得她手指碰到的地方烫得很,烫得他心头暖洋洋的。
以前人人都说他不详,可正是他这个不详之人登上了皇位,至今还活得好好的,现在没人说了,也没人敢说了,总归他能过得比他们都好。
当然现在的他也没觉得这个断眉有什么不好,正如此刻,他还能因为这个多得她一份心疼。